宋玉麵前擺著銅耳炭爐,紅通通的炭火烤著他的臉,帶著淡淡馨香。他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學生答應母親求了葉小姐的生辰八字要早早回去的,葉伯伯隻需借一把傘給學生就是!”
葉世錦嗬嗬笑道:“萬萬使不得,春闈在即,若是路上淋了雨,濕了衣裳受了風寒怎麼好?今夜你就安心住下,老夫讓下人往鳳來鎮你母親那裏報信就是!”招手讓管家上前,溫和道:“差人往鳳來報了平安,就說雨太大,老夫不放心!”
“是!”管家恭敬躬身,瞧一眼宋玉,出了門瞧見蘇夜離滴水發愣的樣子,歎一口氣轉身去了後院。
展奕冷冷盯著葉世錦與宋玉,又見蘇夜離不肯知難而退的模樣,略略一頓閃身退了開去。他的武功在葉府裏頭隨意穿行也使得,避開眾人的視線,悄悄跟在了管家後頭。
宋玉立在廳中,心頭狐疑,轉頭瞧一眼外頭的蘇夜離,躬身拱手道:“葉伯伯……”
葉世錦撥著茶盞,仰頭笑道:“怎麼了?”
宋玉靜了靜,溫聲道:“門口的公子……雖是傾慕葉小姐,惹了您不悅。可學生見他也非頑劣之人,不如就打發了吧!如今開了春,到底嚴寒!”
葉世錦聞言一頓,並未看向門口,而是擱下茶盞沉聲道:“此人提親被拒,不肯離開,想要賴上老夫,老夫任由他站著就是!索性站到明晨,站到後夜,老夫也不會答應他的。你莫害怕,有老夫在他不敢傷你!等你與城兒成了親,他自會死心的!”
宋玉被未來嶽丈說到這個份上,不敢再開口求情,隻得擔憂的坐回了軟椅上。第一場春雨,冷勁還沒過呢,這要是淋到後夜,還能有人!
“爹!”一聲哀求從門外傳來,葉傾城穿著單薄的翠衫紗裙,青絲披散腦後,手中一把匕首橫在頸邊,自雨幕中飛快跑來。天邊的閃電一耀,明晃晃的照亮了整個葉府,照亮了她的小臉,麵色蒼白,青絲飛散,渾身濕透,好似湖中爬起來的水魅一般。
宋玉一驚,匆忙起身,瞧著那妖異不已的小佳人模糊的從黑暗中落寞行來,心頭一跳。
蘇夜離一愣,呆滯的轉身,就見那小東西滿麵雨水向自己飛奔而來,她衣裳已經濕透,發絲貼在額上,青絲長長拖到地上,滿麵蒼白悲戚,落魄不堪。蘇夜離張了張嘴,想要問一句她怎麼肯見他了,卻發現淋久了雨,嗓音已經幹澀,難以開口。
眾人都轉頭去看,葉世錦沉著臉走到門口瞧著葉傾城渾身濕透的樣子,揚聲道:“誰放的你?”
管家吩咐人往風來報信還沒回來,門口的丫鬟低頭不敢言,葉世錦冷冷看著葉傾城橫在頸邊的匕首,怒斥道:“把你的匕首放下!”都怪平日裏太過寵愛她,才造成了今日的後果,放著佳偶天成的良配不要,卻偏偏從那不知名的地方招來這麼一個市井無賴!
葉傾城立在雨中不肯靠近,舉著匕首,揚聲求道:“爹爹……我不嫁他!我不嫁宋玉!”
宋玉一愣,盯著門口的葉傾城決絕的身影,低下了頭。原來,那樣不食煙火的小仙子並非如他一樣,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