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妖又好氣又好笑,大聲道:“人魚!”
“呼呼……”
“你那個笨蛋哥們快死了!”
“呼呼……”
“……”白蛇妖無言,對蘇明安翻了翻白眼,一腳將人魚 精 踹開了去,然後在簫明翰身邊蹲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傷勢,搖頭歎息。
夜色涼如水,寒意漸入骨。
那冰涼,彷佛多年前曾經曆過吧?
簫明翰幽幽地醒來時候,腦海中掠過這般念頭。
睜開眼睛,第一眼的,是滿天星光。
苗疆的夜空,此時此刻,再也沒有火焰,沒有喧囂,終於露出了它原本安寧祥和的一麵。天幕之上,無數繁星點綴其上,閃閃發亮。或大或小,依稀都如人的眼睛,許是有幾分調皮麼,這般戲謔地望著人間。
劇烈的疼痛,從右肩迸發,隨即全身上下,一片酸痛。即使堅強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醒了。”平靜中微微帶著關心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簫明翰轉過頭,看到了白蛇妖的容顏。
他支撐著坐了起來,隻是動作間牽動傷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白蛇妖看了他一眼,道:“你傷的不輕,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簫明翰低頭,隻見右肩處的傷口被白色布帶包紮了起來,其他小傷口處,也都看得出被處理過了。這裏並無其他人,自然是自己昏迷時候,白蛇妖的功勞。
他低聲道:“是你救了我吧,多謝了。”
白蛇妖聳了聳肩膀,道:“我也沒做什麼,主要還是你的命硬,連我也想不到你居然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簫明翰哼了一聲,腦海中回憶起在青月村裏決戰的那一幕幕,忽地一陣心灰意冷,竟是呆在原地,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白蛇妖悠悠道:“說起來,還是青月村裏的村人最倒黴吧!家園被火燒了不說,村人更是死傷無數,就算是他們敬若神明的族王,我看也凶多吉少……”
簫明翰身子忽然一震。
“他怎麼了?”簫明翰聲音突然沙啞了一般。
白蛇妖還是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悠然道:“我記得那個老頭和天上一個怪人鬥法,最後力竭而敗,身負重傷,而且連他們的寶物都……”
“他怎麼樣了,死了沒有?”簫明翰霍地爬起,一下子打斷了白蛇妖的話,而且很明顯的對所謂的青月村寶物根本就毫不在意。隻是他才一站起,忽地麵上痛楚之色顯現,腳下一軟,整個人搖晃起來,幾乎就跌了下去。
白蛇妖剛要伸手去扶他,簫明翰卻已經大口喘氣地勉強站穩身體,但他額角之上,已然看到冷汗淋淋。
白蛇妖慢慢把手收了回來,默默地望著他,道:“這又是何苦?”
鬼厲喘息道:“大巫師他到底怎樣了,他沒事吧?”
白蛇妖道:“我帶你走的時候,遠遠看見苗人簇擁著那個老頭,具體生死如何,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簫明翰眼中掠過痛悔神色,一咬牙,轉身就走,隻是沒走幾步,忽地悶哼一聲,右肩傷口處的白色布帶已然紅了,同時麵容開始扭曲。
白蛇妖在他身後,淡淡道:“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妖族秘術“劍魂引”,哪裏是這麼容易消受的。”
簫明翰隻覺得體內經脈一片雜亂,氣息亂竄,本身修煉的妖族秘法、虔黨心法,以及無字劍訣,全部亂成一團,自從他千年前叛出妖族以來,在妖族內鬥中廝殺無數,卻屬今日傷的最重。
如墨的修妖道行,當真是一日千裏啊!
他心裏微帶苦澀地這般念了一句,卻還是強自忍住身體發出的痛苦呻吟,慢慢地踏出了一步,向前走去。
“你不顧生死也要去見那個族王,是為了虔黨吧?”白蛇妖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傳來。
簫明翰沒有回答,隻是慢慢走出了第二步。
白蛇妖在他身後,望著那個倔強身影,長出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你厲害,你厲害!”說著,緩緩跟了上去。隻是片刻之後,她卻突然道:“今晚與你交手的那個青衣女子,和虔黨比起來,你更在意哪一個?”
簫明翰身子一震,霍然回頭,緊緊盯著白蛇妖,白蛇妖麵不改色,在簫明翰甚至是帶著一絲凶狠的目光下,依舊微笑地望著他。
簫明翰喘著粗氣,慢慢轉過頭去,不再看她,片刻之後,他緩緩的,卻又似對著自己深心,低低地道:“這世上,我心心念念的隻是想複興虔黨!”
白蛇妖默然。
“為了虔黨,我就是死了,又算什麼?”簫明翰慢慢地說道,然後挪動著身體,向前走去。
天際,星光璀璨,灑落人間。
白蛇妖幽幽歎息一聲,跟了上去,走了幾步,忽又回頭,向著原來休息的那個地方,大聲叫道:“死人魚精,我們走了!”
“呼呼…”
白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