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瘋狂而寂寞?
還是因為寂寞而瘋狂?
龍吟劍就在他的手邊,與他相依相伴,不離不棄,隻是那閃爍的紅白光,卻彷彿嘲笑著世間人。
墮落吧,墮落吧!
萬物皆如螻蟻,
人生本寂寞!
伸手抓去,手指邊緣有血滴滑落,掌下那個啞巴少女,顫抖而無法動彈,隻看著一片紅幕,遮天蔽日而來,那,便是將死的時刻麼…
…
“簫!明!翰…”
空中,如墨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出聲喊住了簫明翰,那如斬冰切雪,如鳳鳴九天,有無盡怒意,有不盡傷心!
如墨青衣如雪,在血光中淩空而至,手中莫邪劍霍然出鞘,黑光照耀,映著她的臉,她的眼,她的憤怒與傷懷。
黑光乍起,迎麵而上,轟隆雷鳴,刹那間方圓十丈土地盡數崩裂,不遠處那條河流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河水更是倒沖上天,燃紅了整個天際。
血花中,遠處族王已經漸漸難以抵擋,紅幕漸漸衰弱,開始有巨大火球穿過紅幕,撞入青月村地麵,轟鳴慘叫聲中,火焰熊熊,恍如人間地獄。
火海之中,紅藍激鬥而隨即分開,青衣女子緩緩落下,一張臉上更無絲毫血色。
在她麵前的,那低低喘息的人,被凶光血焰圍繞,持龍吟劍的人啊…
熱風,拂動她的衣襟秀發。火光中,她的身體分明在微微顫抖。
隻有握著莫邪的手,因為這般用力而紋絲不動。
剛才一直玩鬧不止,視目受限的楊槿、保保紛紛落下,落到如墨的身後,隻是人群之中,獨沒有看到歐陽的身影。眾人望見前方那個如妖魔一般的簫明翰,周身盡是鮮血,臉上更是凶厲神色,與他相識的人無不駭然,楊槿還好一些,但保保此刻眼中卻是掠過難以撫滅的痛楚,身子震怒不休。
“你、你…”保保臉上神情,根本無法再保持他一向以來的和顏悅色,有的隻是憤怒和震驚,此時此刻,他竟然連話也一時說不下去了。
楊槿站在旁邊,將保保的臉色看在眼中,他乃是何等聰明人物,自然明了保保如此失態,是因為自己把他們帶進苗疆釀造了禍端。
“簫明翰!”楊槿大喝,神色肅穆而憤怒,怒道:“這穀中青月村族人,向來與世間毫無瓜葛,你究竟與他們有何仇恨,竟要這般殺人為樂?”
簫明翰與保保的身子,幾乎是同時震了一震。
被龍吟劍紅白光芒籠罩之下的簫明翰,緩緩向四周望去,青月村、死族激戰許久,兩族本就是仇深似海,此番更是你死我活的決戰,下手絕不容情,地麵死屍橫七豎八,多數不堪入目,死狀甚慘;更有甚者,剛才從隱身地方被死族戰士追殺出來的大批青月村婦孺孩童,此刻也是死傷狼藉。
死族與青月村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對婦孺也絕不容情,慘烈景象,加上周圍熊熊燃燒的熾熱火焰,構成了一個阿修羅地獄。
而被鮮血淹沒的簫明翰,此時此刻,無論在誰眼中,都是造成這一切的凶手!
他就像一個噬血的魔王,凶厲地站在這個屠場之上。
貪婪而邪惡,暴戾而瘋狂!
也許,還有深埋的一絲絕望。
遲來的醇厚陽氣,彷彿被龍吟劍妖力壓製的無法動彈一般,直到此刻才一點一滴地釋放出來,將纏繞在他深心的冰涼氣息一點點抵消。
隻是他忽然慘笑,也許他寧願不醒。
透過熊熊燃燒的火焰,保保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簫明翰替族人報仇,於是他趁眾人驚愕中,一把奪過了如墨手中的莫邪劍,盡管他妖法低微,此刻他也要殊死一搏。
他緩緩舉起如墨的佩劍,莫邪光芒如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