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 / 3)

很明顯的,她被當猴耍了!

她以為內心驕傲如她,絕對不可能再對詹徹寒這個人有半點兒幻想,她不允許自己像深宮怨婦無怨無悔去等待那個人的垂憐。

而實際上,就如同沉淪那一刻的無能為力,想念他,盼著他回來作一個解釋,這些同樣身不由己。

他要她好好考慮,給她答複。可沒等她開口,他就已經離開了。

從那一天開始,他整個人消失了。體育館、湖邊、九班裏,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身影,單是站在那裏,就是逆光而來的冰神。

她開始瘋狂的尋找他,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她試著放下自尊找卷毛問他去哪了,卷毛隻是搖頭。從飯桌上簡單咬了兩口米飯,在爸爸媽媽擔憂的目光中,她勉強笑笑關上房門撲到床上,咬著枕頭抽泣不敢哭出聲。

她第一次經曆那樣難挨的時光,明明不知道難過個什麼勁兒卻就是委屈得直想哭。

再大的苦和痛終會被時間擱淺,消沉了三個月,她漸漸開始調整過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課本上,不允許自己擁有可以想起他的時間。

這種狀態持續到高考,高考最後一科結束,季語嬋從考場走出來正打算回家,就聽到身後“寒少”兩個字,那一瞬間腳步猝不及防頓住,根本就不容她多想,身後交談甚歡的兩個女孩興奮至極的說話聲竄入耳蝸。

“真的是寒少耶!沒想到他居然會回來參加高考!更沒想到我居然那麼幸運跟他一個考場!

你知不知道他好酷,一直冷著臉簡直帥死了!

不過很遺憾,他隻做了一個小時就交卷了,我還沒看夠呢!”

“老天啊!為什麼就不把我安排在198呢!”

兩人唧唧喳喳走遠,季語嬋轉身看了眼自己考場門口上房的牌子——第199考場。

嗬,看來他們終究不適合在一起……

填報誌願的那天下著傾盆大雨,季語嬋敲了敲校長室的門走進去,禮貌的微笑。

“黎伯伯,能不能讓我看看今年全年級的誌願申請表,我想參考一下,還沒想好自己要報什麼呢!”

轉學入學籍的時候,季承榮是親自過來辦理的,黎校長知道季語嬋的身份,能這樣客氣得叫他“黎伯伯”很顯然是要動用私交了。

這丫頭人生得甜美,舉止優雅,學習成績更是好得沒得說,黎校長一向很喜歡這個小輩兒。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衡量一番拉開椅子喝茶守在一邊,讓她在眼皮子底下隨意看。

這已經算是破例了,季語嬋感謝過校長,徑直走到那堆積如山的表格中按標記翻閱,背對著校長她終於找到九班的一遝,當看到那龍飛鳳舞的大字時,她的心頃刻揪緊,一目十行,牢記在心。

將翻閱過的表格整理好,季語嬋從包裏掏出自己的那一張,攥著筆杆指尖打顫在僅剩的兩個空格上寫下。

B大;政治係;

回頭將填好的交給校長,她保持著完美的笑容。

“謝謝黎伯伯,我可終於填好了!”

從校長室出來,撐開傘和著涼風走下台階。雨下的很急很大,風也刮得厲害,季語嬋雙手抓著傘柄都有些抵擋不住,包裏的手機鈴聲最大音量傳出來。

“雨天是我放聲哭泣的時間,因為沒人能看見我心裏的思念,所有的感覺,已變成孤單的路麵……”

一手勉強撐著傘,季語嬋困難的拿出手機,來電顯示著“爸爸”。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歡快些。

“爸爸,我還在學校裏。”

那一邊季承榮話語慈愛中帶著慣有的言簡意賅。

“誌願報了嗎?選個G省的學校填吧,剛接到通知,咱們下周就回G省了。”

因為雨聲太大的關係,爸爸的聲音有些模糊,可季語嬋卻清晰無比確認一個信息——下周回G省。

她下意識伸手按下掛斷鍵,反應過來後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季承榮的電話很快又打過來,原因無它,她從不掛人電話,作為一個父親,肯定擔心女兒出事。

季語嬋盯著手機屏幕,大腦一片空洞。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濺到腳腕涼意鑽心,她慢慢蹲下身子,握著傘把自己封閉在蘑菇一樣密閉的世界裏,耳邊全是不斷回放的悲戚女聲。

“你聲音的感覺,情不自禁的思念 。身邊沒有你,就像黑暗世界……”

班長人很好,知道季語嬋離開的日期,在前一天晚上組織了一場同學聚會。那天晚上氣氛真的很High,吃完飯幾十個人聚在一起唱K。不想起他的時候,她也可以無憂無慮的肆意揮灑自己的青春。

中途班上的體育委員要求與她合唱《廣島之戀》,半真半假說一直暗戀她。季語嬋尷尬的敷衍,借口去洗手間走了出來。

與裏麵的歇斯底裏相對比,外麵顯得格外安靜,她踏著新買的帶跟糖果鞋並不嫻熟的慢慢走,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停下。

不遠處那個站在正中央背對著自己,拿著手機的男子異常高大,走廊上的燈光恰好散在他身上,折射出冷峻精純的側臉線條。

一年的時間,他被打磨得更加成熟耀眼,卻也更加的傲然在上。

曾經設想過一千次一萬次再見到他會怎樣,她想像當初瀟灑的自己狠狠算他不守承諾的爛賬。她想以一種比他還傲嬌的姿態讓他道歉,說好聽的哄著。她想氣消了就答複他,她同意在他身邊。

她想告訴他,她要回G省了就在明天。

可真正見麵的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說。因為她恍然發覺,她不是他的誰,還沒有那個責任與義務。

寂靜到可怕的四周,他舉著手機和誰說著什麼,曾經那麼近的聲音此刻那麼遙遠,沒有任何遮擋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還有事要辦。”

“重要。”

“好,我明天就回。”

“記得,兩串空心糖葫蘆。”

那邊不知道嘟囔了些什麼,挺長的一段通話中,他一直極有耐心的聽。中途隻回了四句話,熟悉的冰冷語氣中帶著淺淺笑意,他的心情輕鬆而愉悅。

他會如此有耐心的講電話,會為了那邊的她早些回去,會給她買糖葫蘆。

這裏的每一種認知都足以讓季語嬋潰不成軍,身體裏每一寸溫度一點一滴冷卻,她好難過,難過得連轉身躲開都做不到,隻能雙腿立在原地,以最筆直的姿態麵對。

好不容易應付完嘮叨又麻煩的奶奶,詹徹寒無奈的搖搖頭把手機收起來,一想到馬上就能看見小東西,冷硬的臉龐都柔和了幾分。

他轉過身正想進包廂捉人,回頭就看到心心念念的小東西就傻愣愣的站在他背後,直直盯著他看。

大概是由於聚會的緣故,她穿了一身湖藍色的連衣裙,領口處綴著細細碎碎的小花朵,淺色的串聯在一起,襯得她溫婉又靚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