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掀開被單，楚梅從床上爬起來，慌忙跑到客房去。她慌亂地尋找牆上的開關，用她的手掌“啪”地擊開它。房間裏的燈光爆炸開來，使林翔翼驚嚇得在床上翻滾了一下，兩腿纏著床單，但看來還沒有從夢中醒來。
“不要。”他的背著從床上拱起來，雙手攥在床單上。“疼死了！”
“林翔翼！”
楚梅跑到床邊，看到他滿臉通紅，汗水濕透了，楚梅的心一陣揪痛，她用一隻手放在他胸前。
“別碰我！”他喘著氣說，抓住楚梅的手腕，用力地抓著，楚梅痛苦地大叫起來。他的眼睛是睜著的，但目光散亂，仍然被困在他的噩夢之中。
“林翔翼！”楚梅用力掙脫。
他一下子坐起來，他胸膛起伏，眼神狂亂。“楚梅。”
他把楚梅放開，好像楚梅燙傷了他。林翔翼把潮濕的頭發從臉上撥開，衝下床。“楚梅……我傷你了嗎？”
楚梅另一隻手握著被他抓痛的那隻手腕，搖頭。
“來，讓我看看。”他聲音嘶啞地說，顫抖的手伸向楚梅。
楚梅物開兩手，依偎到他懷裏，盡力緊緊擁抱他，臉頰緊貼著他的汗涔涔的胸口。
“天使。”他抱著楚梅，說：“對不起。”
“噓，沒事的。”
“讓我抱著你。”他低聲說，和楚梅一起坐到地板上。“不要離開我。”
“永遠不會。”楚梅答應他，用她柔軟的嘴唇貼在皮膚上低語著。“絕不。”
楚梅和林翔翼一起，爬進三角浴缸。坐在他後麵，坐在最高的一級，楚梅洗著他的頭發，沾滿肥皂的手在他的胸部和背部搓洗著，洗掉他夢魘中的冷汗。熱水的溫暖讓他停止了顫抖，但要把他的眼睛黑暗荒涼帶動，還不是如此簡單。
“你有沒有跟誰說過做噩夢的事？”楚梅問，擠壓海綿裏溫暖水，淋到他的肩膀上。
他搖頭。
“你可以告訴我的。”楚梅輕聲地說：“我是你的女孩。”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說話。“楚梅，你做噩夢時……那些夢境是不是現實事件的重現？還是不停地變換？每一次都不一樣？”
“它們主要是記憶中的事，是真實生活的重現。你的不是嗎？”
“有時是，但有時也不是完全和現實的事件一樣。”
楚梅沉默了，此時此刻，她希望能有足夠的知識來對他解釋，對他有所幫助。然而，她隻能是愛他，傾聽他的訴說。她也希望，她的愛足夠撫慰他的心靈，他的惡夢撕碎了他的心，也一樣撕碎了楚梅的心。
“它們如果和現實的事不一樣，那麼是比現實更好，還是更壞？”
“這很難說，但在夢裏，我都是在反抗著。”他輕輕地說。
“過去的事，現在仍然讓你心痛嗎？”
“是的，心很痛。有時候，他贏了。”
楚梅把海綿又浸了一下水，擠水到他身上，盡量保持一種舒緩的節奏。
“你不應該自責。你那時隻是一個孩子。”
“所以你也是應該這樣。”
想到林翔翼所看到了她被魏豪拍的照片和視頻，她的眼睛閉得緊緊。“魏豪是個虐待狂。那是對身體上的痛苦的抗爭，這是很自然的，所以我這樣做了。那不是勇敢。”
“然而，那時候，在小時候，我不是在反抗，而是在享受那種誘惑。”他咬著牙說。“我恨他。”
“他是你的醫生的助手，一個你可以信任的人，而你還小，他可恨。”
．．．．．．
天亮後，昨夜的惡夢已經隨著黑夜的離去而遠去．楚梅坐在主臥室的大床邊，手中拿著一杯咖啡。林翔翼看著她，嘴角綻出一絲寬容的微笑。
“我喜歡你的眼睛。”楚梅告訴他，輕輕地聳聳肩。“它們真漂亮。”
他解開衣架上的領帶架，返回臥室，石墨灰色的衣服披在他的前臂上。他隻穿黑色內褲，使楚梅可以對他的瘦削、結實的身體和緊繃的皮膚大飽眼福。
“真不可思議，我們經常想到一起來了。”他說。“我也喜歡你的眼睛。”
楚梅微微一笑，她擺動著雙腿，太多的愛和幸福讓她坐不住了。
把他的衣服放在床上，林翔翼向楚梅走來。她抬頭仰望他，心跳強烈地跳動著。
他捧著她的頭，兩拇指拂過她的眉毛。“這麼漂亮的大眼睛，是那麼地富於傳情。”
“這是很不公平的，你看著我，像看一本書，而我所見到的你，卻是撲克臉。”
彎腰，他吻了她的額頭，楚梅說：“但這並不影響我永遠喜歡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