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梅。”林翔翼長籲了一口氣。“我的沉默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我現在正在思考，我是不是應該向你解釋，不過，我要是解釋了，可能就是在冒最大的風險。你認為你應該知道，可是，要是我跟你說了，你可能就後悔知道我這些。相信我，我說，我有好多方麵，那是你不想看到的。”
“你必須告訴我一些東西，來讓我跟你一起承擔。”楚梅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楚梅感覺他的肌肉在突出，然後抽搐，以響應楚梅的觸摸。
“我現在全身就像一個空殼，心裏空落落的。”
林翔翼把一隻手放在楚梅的手上。“你相信我，盡管你的所見，跟事實可能是相反的。但是，相信我一直愛你。”
“你想讓我盲目地相信你，這是我曾經能做到的。可現在，我不——”
“你還是一直擁有我。”他聲明。
“但我想要的愛不是這種樣子。”楚梅的聲音裏有一種無奈，也有一種焦躁。“所謂心心相印，也許不應該是在很多事情上，讓一個人對別一個人苦苦地猜測。”
他直直地盯著前方，他的側麵僵硬。楚梅把手抽回來，轉過身，隻是看著窗外這座擁擠的城市。
“如果我失去了你，楚梅，”他聲音嘶啞地說：“我將一無所有了，而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我不要失去你。”
“擁有，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擁有。”楚梅把額頭靠在玻璃。“如果我隻能擁有你的軀殼，卻不能擁有你的內心，那我受不了。然而，你從來都不讓我進入你的內心。比方說，我的過去，你對我從來都是守口如瓶。”
他們們都沉默著，爬行在清晨的車流之中。一滴很大的雨點打在擋風玻璃上，其次是另一滴，接著便劈劈啪啪地敲打著車窗。
“我父親去世後，”他輕聲說：“我為應對這些變故而有過一段艱難的時間。我記得人們喜歡他，喜歡跟他在一起。他讓每個人都富裕，對嗎？然後突然間世界翻了個天，每個人都恨他。楚梅的母親，曾經是這麼開心，這下，卻天天以淚洗麵。她和我爸爸每天吵架。這是我記得最清楚的——不斷的哭喊和尖叫。”
楚梅看著他，看著他的石雕一樣的側臉，但楚梅什麼也沒說，害怕失去這一刻。
“後來，她馬上就再婚了，我們搬離那座城市，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懷孕了，我還是不知道真相，當我遇到一個我父親曾經欺騙的人，我才知道事情的經過。我從其他的孩子那裏，從他們的父母那裏，從教師那裏，知道了很多東西，那些讓我震驚的東西。那段時間，我很生氣，對每個人。我總是無緣無故地發脾氣，摔東西。直到今天，人們仍在談論我的爸爸和他做過的事情。”
他在一個紅綠燈處停下來，呼吸沉重。“後來，農勤耕出生了，我變得更糟糕了，當他五歲時，他誣賴我，有時吃飯時把飯菜灑到地板上，卻偏說是我幹的。我媽媽正懷著農勤勉，然後她和我的繼父就認為我有心理上的問題，把我送去看醫生。”
眼淚滑下楚梅的臉。在他描繪的圖景中，他曾經是怎樣的孩子啊——恐懼、傷害，感覺在他媽媽的新生活裏，他是一個局外人。
“他們把我送到那個揚易德醫生那裏去，那時，他身邊還有由另一個助理醫生。一開始就是好的。他們都是很好的，循循善誘，很有耐心。但很快，楊易德把大部分的時間花費在輔導我的母親上，她有了兩個失控的小男孩，又再懷孕了，她的脾氣很差。我被單獨跟那個助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林翔翼把車停到了停車場裏。他的手用可怕的力量死死抓住方向盤，他的喉嚨在抽動。持續的雨水淅瀝的聲音小了下來，留給他們的隻有痛苦的回憶。
“你可以不用再告訴我更多了，”楚梅低聲說道，解開楚梅的安全帶，爬到他的大腿上，伸出手，用沾著眼淚的指尖，撫摸著他的臉。
他的猛烈地倒吸著氣。“他親自幫我做了那些令人不齒的事，他以為我喜歡它。”
他劇烈地顫抖著，仿佛他是無法控製地哭泣，但他沒有聲音，也沒有流下什麼眼淚。
天空是在為他生氣地哭泣了。
楚梅的雙手捧著他的頭，楚梅把淚濕的臉貼向他的臉。“噓，親愛的。我明白。我知道那種感覺，這樣他們過後就幸災樂禍，你感到內疚、恥辱和混亂。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想這樣，你不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