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六點四十五分,大江把楚梅送到了梁森醫生的診室麵前。楚梅走了進去,梁森醫生遠遠就能認出了楚梅,並且向她微笑。“你好,楚梅。”
“你好,梁醫生。”
他的目光掃過楚梅的臉。“你看起來有點憔悴。”
“所有人都這樣告訴我。”楚梅平靜地說。
他往楚梅的身後看。“林總沒來嗎?”
“他在開會,可能要晚點後,他才自己來。”
“好吧。”他指了指沙發。“這是我們單獨談的一個很好機會。在他來之前。你有什麼特別想跟跟我說說的嗎?”
楚梅坐在那裏,鼓足勇氣,把青島之旅,然後又把這一周來的情況都告訴了梁森醫生。
“我就是不明白。我感覺他碰上了麻煩,但我就是不能讓他透露半點風聲。他在感情上完全和楚梅隔斷了。說真的,我開始像被鞭打一樣受傷了。我還擔心,他的行為異常是因為劉詩琳。每一次,我們出現隔閡時,都是因為她。”
楚梅看著手指,它們彼此纏繞在一起,這讓楚梅想起了她的母親,她有緊張時刻絞手帕的習慣,楚梅強迫自己把手放鬆。“好像她握有他的某個把柄,他不能擺脫它,不管他對楚梅的感情是怎麼樣。”
梁森醫生停止打字,抬頭審視著楚梅。“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不打算按照預約在星期二來會見我?”
“沒有。”這個消息狠狠打擊了楚梅。“他什麼也沒說。”
“他也沒告訴我。我認為,他這樣突然改變,有點不正常,是嗎?”
楚梅搖搖頭。
梁森醫生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有時候,你們中的一個或者兩個應該退讓一點。應該考慮你們各自的不同個性————你們要作為一對戀人來共同磨合你們的關係,但也要想想,你們是作為個體,然後才是為一對夫妻。”
“但是,所謂孤掌難鳴,我自己一個人不能做到這一點。”楣梅做了一個深呼吸。“我給他寄了一封信,這倒是很好的。我真實地跟他訴說我我的一些想法,效果倒是不錯,這讓我們一起度過了一些美妙的時刻,他也跟我說了一些。”
楚梅不得不停下來一分鍾,當楚梅繼續說下去時,楚梅的聲音嘶啞。“他跟我說了一些也聽的話。然而像今天,他對我的態度又好像發生了變化。我在想,我是否應該在這個時候,帛身離開他,免得我越來傷得越重。但我來到這裏,因為我答應他,還有我自己,我不會再不辭而別了。所以,我留下來,爭取做到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在盡可能地努力修補你們之間的隔閡,是嗎?”
“是的,是的。正是這個意思,而這是不容易的。因為他做的一些事情,讓我受不了,而我無法麵對它們時,我就要選擇逃避。這是出於我的理智!在某些時候,麵對著一些事情,你認為你處理得很好,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是嗎?”
梁森醫生的頭傾斜到一邊。“如果你不這樣做?再差的結果會是怎麼樣呢?”
“你問我?”
“是的,最糟糕的情況。”
“嗯。”楚梅張開手指放在楚梅的大腿上。“他總是遠離我,讓我更加想粘著他,失去所有的自我價值感,我們最終會回到他以前的那種生活狀況。”
他繼續看著楚梅,耐心傾聽,鼓勵楚梅繼續說下去。
“我擔心的是,最終他不肯放棄我,而我要是一直跟他在一起,我也會毀了我自己。我隻想,現在還能結束我們的關係,那我就跟他結束算了。”
“你認為這種結局非要發生不可嗎?”
“我不知道。也許吧。”楚梅把目光從牆上的鍾移走。“但是考慮一下,都近七點了,他卻還讓我們等著。所以,我看,這個結局似乎是有可能的。”
如果說,大清早四點四十五分,就看到賓利車在楚梅公寓樓前等著,而楚梅不吃驚,那麼,楚梅一定是瘋了。
當楚梅剛走出門來,司機就從車後爬出來,這個司機對於楚梅說,是陌生的。他比大江年輕多了,楚梅猜也就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他看上去是雲南西藏那邊的人,小麥色的皮膚,黑色的頭發和眼睛,頗為壯實的小夥子。
“謝謝。”當他繞過車的前麵,楚梅告訴他:“但我還是想叫了一輛出租車。”
聽到那一句話,楚梅大樓值夜班的門衛,走到街上為楚梅叫停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