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萱萱常常賴在床榻不肯起身。
汐玥總是寬慰萱萱說：“或許主人是因為秋日涼爽，所以戀床些，不必多慮。”
汐玥是萱萱的貼身侍女，也是整個妖界唯一願意對她友好，而且喚她主子的侍女。
妖界的其他妖精皆是看萱萱不起。
雖然蒼鳴待她寵愛，但也因為她究竟隻是個平凡的女子，並不是法力無邊的妖精。
汐玥推開了窗欞，微風輕拂，繁星滿天，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汐玥此刻的聲音居然帶上了笑意：“主人，是王爺來看您了呢。”
萱萱吃力地從錦被中爬起，倚著床欄，因為初醒，還仍舊帶著困意，意識還是模糊。
萱萱聽到轎夫落轎的聲音，然後是門外仆從的通傳，她都還是沒有意識。
直到蒼鳴坐到了她的身邊。
萱萱眼神卻不去看他，隻淡然地問：“今天你怎麼乘轎而來？”
蒼鳴沉默了一會，方才緩緩開口：“萱萱，我打算帶你出去走走。”
本能地想起身，卻無力地倒在趕緊扶住她的蒼鳴懷中，萱萱這才猛然醒悟，自己的膝蓋已經沒有了。
不管再怎麼想行走，還是不能走一步路，還是再也不能和一個正常人一樣。
蒼鳴的手憐惜地擁著她的肩膀：“萱萱，你一定會是我的妻子，我會代替你的雙腿。”
“萱萱，我會代替你的雙腿。”
萱萱猛然一下將他推開。
那一夜的痛苦終於再次如同巨浪一般將她吞沒。
因為恐懼，因為憤怒，萱萱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萱萱的反應讓蒼鳴趕緊將她又抱得更緊一分：“萱萱，你怎麼了？”
萱萱極力勉強自己鎮定下來：“我，我還是很累，想休息一下，你先去忙吧。”
曾經讓自己沉溺其中的懷抱曾經寵自己如珍寶的男人，此刻已經讓萱萱連觸碰到他都覺得毛骨悚然。
萱萱想不明白，既然他如此深愛那個女人，為什麼那時又要應承自己那個天真的請求。
那時，究竟隻是那時。
蒼鳴終於歎息離去，汐玥送他至門外後將門輕輕關上。
萱萱頹然癱倒在床榻之上，腦海裏一幕幕場景錯綜複雜地湧來。
一時是妖界北郊的燕平湖，一時是蒼鳴英俊的麵容，一時，又是冰涼刺骨的匕首，一時，又是自己被狠狠剜下的膝蓋骨。
痛徹骨髓，卻欲哭無淚。
萱萱決定，等到自己的傷好了，就回燕平湖。
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
在什麼地方開始，就要在什麼地方結束。
萱萱就這樣一直睜著雙眼，看著金碧輝煌的屋頂。
汐玥輕聲細語地在一邊試探性地問：“主人，主人，您睡著了嗎？”
萱萱吃力地睜開雙眼，努力地問：“怎麼了？”
汐玥有些擔憂地說：“瑞萱妖妃派了人過來，說是請您一同去賞月。”
萱萱不悅地翻過身去麵對牆壁：“你就說我身子不舒服。”
萱萱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瑞萱最近為什麼要一再地向自己表示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