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被她握著的大手,花夏琉微微側了個身,之所以讓她進來也隻是因為擔心她一人在外麵有個什麼不適,可這並不代表,讓她進來了,他就要理她。
莫含煙緩緩歎了口氣,知道他現在不想說話,像是有些自言自語地說著:“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真的覺得你有些討厭,甚至有些無賴的感覺,自以為是,又很固執己見,我說什麼你都不聽,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
說這些話時,莫含煙一直看著花夏琉的反應“我真的還蠻討厭你的。直到你跑到我家救了成,救了秦戾,在我心裏就已經對你改觀了。其實你根本就不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你很善良,重要的是,你對我真的很好。”
花夏琉的眸子忽然閃了閃,莫含煙笑著看向他,他果然有在聽自己說話。
先前儲存的體力似乎在這一刻耗光了,喉嚨裏癢癢的,令她想說的話嘎然而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本來蒼白的臉都微微有些泛紅了。
原本被莫含煙撫平的濃眉又皺了起來,花夏琉微微側過身,強忍著腳上傳來的麻痛感覺“你,你還好嗎?”
聽到花夏琉再一次和自己說話,莫含煙顯得格外開心,忍不住將小臉湊到他麵前“我沒事,你別擔心。”
看著那俏臉上的紅暈漸漸散去,又變回了蒼白的神色,花夏琉一顆心亂糟糟的,原本處於失去花芷然傷痛中的心情,這會全副心思都在莫含煙的安危上了,她整個人看上去真的糟糕透了。
他從來就很理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所以他也很明白,在他心裏,活著的人固然比死去的人重要,他更不可能忽略了莫含煙這個大活人。
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掌心下傳來微微的燙意,花夏琉將花芷然的靈牌重新放回到主位上,忍著疼痛從地上起來,想要一把拉過莫含煙。
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力,甚至因這一拉扯差點摔倒在莫含煙身上。他都有些恍惚,先前是怎麼將她抱進來的。
因這一靠近,鼻間傳來莫含煙身上獨有的香味,竟讓花夏琉覺得有些暈眩,她溫熱的呼吸吐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撲閃著,拍打在他的額際。
有些鬼使神差的,花夏琉竟猛地一把抱住了莫含煙“小煙兒……”
久違的稱呼將呆愣著的莫含煙思緒拉回,原本想要推拒的手硬生生的放下,圈上花夏琉的背部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著,像是安撫。
兩人就這樣,誰都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在莫含煙的身邊讓花夏琉覺得十分的安心,不一會,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聽著耳邊傳來的淺淺呼吸聲,莫含煙這才偏過頭看向花夏琉。
如今的他頹廢得讓她心疼,他就該一直都是記憶中的那般才對。風流,瀟灑,一雙桃花眼永遠都帶著笑意,電力十足。而不是如今這番模樣。
雖說花夏琉已然消瘦了很多,可同樣虛弱的莫含煙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他扶到床榻上去休息。
思來想去,最終隻好把將他的身子放倒在一旁,想要起身去喚青衣時,莫含煙才發現,不知何時,花夏琉竟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她想要掙脫開來,剛一動,花夏琉便加重了力道,疼得莫含煙擰眉。
“芷然,芷然,別走……別留下哥一個人。”
斷斷續續的囈語傳入耳裏,莫含煙忽然紅了眼眶,也放棄了掙紮。起身用另一隻手將軟榻上放著的一床薄被扯下來,蓋在了花夏琉的身上。
莫含煙又再次坐回到了他的身邊緊盯著花夏琉那看上去陌生了許多的臉龐。
不知過了多久,莫含煙也在他身邊沉沉的睡去了,原本用手半撐著的頭,最終落在了他的胸前。
兩人的手依舊緊握著,不曾分開,就這樣陷入了各自的夢鄉。
或許是因為太久都沒有閉眼休息了,花夏琉這一覺睡得特別的沉。而莫含煙也因為身體的不適,睡得十分的香甜。
素秋和青衣兩人等在外麵很久很久,都不見莫含煙出來,天已漸漸的暗了。
青衣忍不住走上前來,想要叫裏麵的人,卻驚見,因花夏琉先前用腳沒有關好的房門。不由地透著門縫看進去。
青衣見著軟榻下方的地上睡得正香的兩人,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花夏琉肯休息已經是一件特別好的事了。
素秋也跟著走上來,想要看看花夏琉的情況,青衣卻先一步關上了房門,她當然沒有忽略掉兩人緊握著的雙手,她不忍素秋見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