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被發現了,我們隻能坦白了。”
青霜卻因被他碰觸的瞬間變得更加僵直,她抬頭看著他,圓睜的眸子中蜿蜒的血絲道道分明,手中匕首的一端明明還帶著陸西月的體溫,卻寒氣逼人。
這是叫她殺了白露滅口?
青霜的異常讓白露有些疑心,她正想要開口詢問,卻見陸西月向自己走來,明明是素淨的白衣,卻斑斕了紅塵。
走到白露身邊時,陸西月突然出聲問道:“姑娘跟了杜貴妃多久了?”
這一問讓本來一心準備聽他們坦白的白露愣了一下,不過隻是片刻,雖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她如實回答道:“十一年。”原來已經十一年了,從自己走出蘭格坊那天,從小姐十歲那天,從第一次見到他那天,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記憶中,那是迎春花開得最旺最美的一年。
“噯?都這麼久了啊。”陸西月偏著頭,驚歎著。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然越過了白露走到了門口,關了門並用頎長的身軀抵住了門扉。他收斂的笑容,少見的嚴肅口吻,如同命令般說道:“把你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忘了,我就考慮留你一條命。”
青霜手不禁抖了一下,他這是威脅白露嗎?她看向白露,卻見她沒有一絲動容。
白露隱約覺察到了不對勁,少年周身散發出來的邪氣讓自己覺得不安,太大意了,聽到真相的一瞬間過於震驚而草率地破門而入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這裏是宮中,她麵對的不是普通的少年,是一個在諳習後宮一切的異國他鄉的皇子。現在能做的隻有保持鎮定,一旦自己亂了手腳,那就真的無可救藥了。
“噗—”陸西月突然自己笑了起來,沒有預兆的張揚的笑著,又恢複了平時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道:“如果我這樣說了,那未免太侮辱你了,十一年的忠心耿耿任勞任怨怎麼能用這種話去玷汙呢。所以……”他抬眸的瞬間,殺意盡顯,“還是直接殺了你比較好。”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鋥亮的刀麵映射著他嘴角邪氣的笑容,刀身張狂地劃破空氣,直刺白露的麵門。
青霜嚇得閉上了眼睛,上次內侍被殺的殘片在腦中閃過,似乎還能聞到衣袖上沾染的血腥味。耳邊傳來白露的輕語,淡淡的哀怨,不知是對誰說的,
“這個世上隻有死人可以永遠保守秘密,是嗎?”
“住手!”脫口而出,青霜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等緩過神來,自己已經擋在了白露身前,陸西月的匕首距自己的眉心隻有寸尺。
“噯?”陸西月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靜靜地看著青霜,像是在等待她的解釋,漆黑的瞳仁深邃得讓人害怕。
青霜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解釋道:“這個世上不僅僅隻有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的,一定還有別的方法,一定。”她對上陸西月的黑眸,努力地想傳達自己的信念。白露剛才的一番話深深的提醒了自己,陸西月性格多疑,堅信著隻有死者才能保全秘密,這樣下去隻有不斷的殺戮,她不想不忍心看見他永遠活在血腥的世界。
“哦~”他饒有趣味地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等待著她所謂的別的方法。
青霜轉過身,對白露說道:“白露姐姐,其實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我們的目的是幫柳貴妃登上皇後之位,並非一定要置靜雲宮的人們於死地。而且就論才智心胸而言,杜貴妃並不是做一國之母的料子,反而如果勉強將她推上那個位置才是最危險的不是嗎?”
她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白露的明眸黯了幾分,這些年若不是她在背後出謀劃策,杜雲依怎麼能敵得過那些勾心鬥角。也許,她根本就不適合生活在宮中。
見她有幾分猶豫,青霜繼續說道:“杜貴妃心思單純,太容易被人挑撥利用,姐姐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不離左右護她周全吧,所以…不如將皇後之位讓給柳貴妃,柳貴妃是什麼人姐姐想必比我清楚得多了,她恩怨分明的性子在這後宮可是出了名的。她定會記你們一恩,護你們周全,保你們在後宮有一席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