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儀狄瞬移到了西南叢林後不久,便依著林中樹精鳥怪們的殷勤指引,順利地尋到了水英。
而當共工拖著禹回了大殿時,儀狄與水英正在殿內喝茶閑聊。所以,洛洛成魔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這個被囚已久的小姑娘耳裏,令她幾欲暈倒。
儀狄救了水英出來,可沒閑心再去管她會不會暈,見到麵色慘白,站立不穩的禹時,便早已飛也似地奔了過去。
“檮杌從玄鐵輪裏逃出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用玄鐵輪的神力反擊了禹。禹當時正顧著與洛洛糾纏,才不小心中了一計。雖然不是什麼重傷,但個把月內,卻隻能好好休養著,動不得術法了。”
儀狄這才放下心來,麵色舒緩了些,淡淡道,“無妨,這個月我住在光華頂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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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巧合下,洛洛竟憑一己之力放出了他與共工曾以二人合力封印的檮杌,這天下,恐怕又要有一場浩劫。
天下間,四海之內,雖然有些仙神妖鬼十分不屑禹與儀狄的結合,但魔君重現,上古妖獸重生,一時之間,大家隻是暫時裝作對此事不聞不問而已,而將所有矛頭都轉向去對付成魔後的洛洛,新任魔君,洛魔。
洛洛的遭遇固然令人十分痛惜,卻不足以令天下人熄滅斬妖除魔的所謂正義。誰對誰錯,誰是誰非,誰說得清楚?
縱然洛洛是被逼得一念成魔,也不會被正道中人手下留情。洛洛攜檮杌離去時回頭望向他時的那番痛苦糾結的神情,經常在禹心頭揮之不去。
禹憂思之時,仍喜那片乳白層石。這是他上千年來的秘密。隻不過,從前,隻有他站在那裏,遙望她的海。如今,他與她都在這裏,遙望他們的海。
塗山媛來到層石前,站在石邊的金黃泥沙上,抬頭遠遠望著層石上麵,儀狄的真身,正坐在層石邊上,銀色鱗片閃閃發光,魚尾伸在層石下,搖晃著。身側,趴著匹灰白巨狼,儀狄輕聲哼著歌,一手輕輕在狼頭上來回撫摸……卻不見禹的身影……
塗山媛一雙美眸四下張望,卻仍不見禹的蹤影,最後終是開口,對著儀狄的方向低頭行禮,說道,“塗山氏求見禹帝!” 儀狄停了歌聲,轉過頭,溫柔望著身側那狼,緩緩問道,“所為何事?”塗山媛,咬了咬嘴唇,望著儀狄,堅持道,“求見禹帝!”
儀狄沒有得到自己回應,便索性裝作沒有聽見。塗山媛見儀狄不肯相告,隻得又聲喊了一遍,“塗山氏求見禹帝!”垂下的眸中,寒光閃過。
許是塗山媛這次的聲音太大了些,儀狄向她望了過來,麵容平靜,眸子裏,紫光微閃,薄唇輕啟,毋庸置疑的聲音響起,命令通傳道,“送客!”
塗山媛急急說,“稍等!”見儀狄衝通傳擺了下手,趕緊又補到,“南麵青山族近年拒不交租,其他小族亦有追隨之意。塗山氏想請禹帝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詭異的寂靜,瞬間彌漫……塗山媛遠遠觀察著儀狄的神色,卻隻見,她正望著那巨狼,似在沉思,看不出喜怒。
其實儀狄正用心語與禹暗暗交談,“哎呦,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怪不得那狐狸精會對你念念不忘,原來曾一夜百日啊……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