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析得對。所以,目前,我們先好好休息。這連日來,我們已累得無法集中精神思考。興許,當我們一覺醒來,便就有了好法子。況且,你那北境使者,叫烏裏是吧?傍晚會拿地圖給我們。我們介時再做打算不遲。”
“好,那你先休息,我這就回房補覺。嘿嘿。”共工一隻腳已踏出門檻,卻突然轉身道,“啊!差點兒忘了!北境的燒酒不錯,你入睡前可以試一下!”說完,掩笑離去。
禹心中疑惑,“真的不錯嗎?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不錯’呢?”抬眼看了看餐桌上用來盛放燒酒的渾圓瓦罐,禹心中滿是不相信。但好奇心還是驅使著他腳步不停地走向餐桌,毫不猶豫地掀開蓋子。
一股濃鬱的酒香氣撲麵而來,隻是聞著,便已令禹心神蕩漾,胃底的酒蟲開始刺癢難耐。“不知道喝起來會是什麼感覺!?”這樣想著,禹便已搬起瓦罐,將醇香,清透的酒液倒至桌上的海碗中,又連忙一飲而盡。
禹就連句稱讚好酒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便“愉悅”地醉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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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西斜,天將沉暮,北境短暫的白天就要結束,夜晚即將來臨。天邊一片灰白雲朵之後,淡淡的桔色若隱若現。凜冽的寒風驟起,吹動窗紙呼啦啦作響。在一陣陣冷風前赴後繼般侵入棉被間隙時,這突來的冷意,毫無疑問,便驚醒熟睡中的儀狄。
不悅地睜開雙眼,感覺到耳邊不斷吹來的冷風,望著火盆中已不甚興旺的炭火,儀狄不情不願地披起衣袍,往火盆中又添了些黑炭,複又鑽回被子,想再暖和一會兒再起身。然而,隻過了不久,睏意又襲,於是儀狄闔上雙眼,又沉沉睡去。
再睜眼時,室內已黑透,但好在不太冷,儀狄掀開被子下床,想點上燈,然後去尋其他人,想問問今夜或者明日,是否有新的計劃出來。然而,儀狄剛一落腳,卻突覺這床的高度比客棧裏的要高出許多。而且,火榻下,她記得擺放好的那雙人族鞋子,也不翼而飛!
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順著儀狄冰涼的腳尖,一寸一寸侵襲而上,瞬間將她淹沒。幾次深呼吸後,儀狄終於稍微鎮靜了一些。此時,她的眼睛也已適應了這室內的灰暗。借著從窗紙隱約透進的微芒,儀狄驚覺,這室內陳設略顯精致,完全不是之前下榻的客棧。
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的桌椅,那桌上,擺放著燈盞。儀狄光著腳,顫抖著站起,緩緩地,摸索著想走到那桌前。然而,當她走至桌前時,卻忽又改變主意。“這種境況,暫且還分不清將自己帶來此處的人是敵是友,便貿然掌燈……至少自己要查看清楚室內外環境,再掌燈也不遲吧。”
這牛皮做的窗紙,果然比客棧那種不知何物糊成的,薄薄窗紙要禁風得多。窗外北風呼嘯,卻也透不進這牛皮窗紙分毫。嚴嚴實實地,護住了這室內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