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鳳百生!”明月聲音細小,卻十分堅定。
“不可能,隻有你死了,才能見!”老皇帝一聽竟是這種要求,便決定不再理她,繼續低頭處理桌上的奏折。
“給我們個機會,興許我能救活他。”明月仍是很堅持,聲音有些急促。
老皇帝抬起頭,一臉地不可置信。尋思了半晌,想到生生的母後,離去前擔憂他的不舍,眼角濕潤。雖然祖訓說淨身途中不得入內,但老皇帝還是被明月那句“興許”給觸動了心底的柔軟。規矩是人訂的,現在他的國家,他說了算。想通了這一點,老皇帝慢慢起身,轉身走到衣櫥前,翻出兩件披風。遞給明月一件,然後說道,“‘淨身渠’裏寒冷異常,你小心。”
進入“淨身渠”,又七拐八繞,經過好幾道機關門,明月終於看到晶瑩得幾乎透明的玉棺中躺著的身影。貪婪地嗅著空氣中飄浮著的還未散去的屬於他的氣息。明月幸福得眼淚緩緩落下。暗中發動咒語,指尖微動,老皇帝怎麼也想不到明月能暗算得到他。直到他閉上昏昏沉沉的雙眼睡去,才心神恐懼地相信地這一事實。
快步跑向玉棺,她是多麼想再多看他一眼,想讓他再調笑自己……淚水緩緩流下,滴落在玉棺中鳳百生蒼白的臉上,濺起淚花閃閃。由於送來得倉促,鳳百生的戰袍還未來得及更換,身體也未清洗。那原來如墨般黑亮的發,還夾帶著些許的黃沙顆粒,和敵人的鮮血。胸前的被劍刺穿的地方,血跡早已幹涸……明月伸出微顫著的手,整理著鳳百生的衣衫,撫去他發間的雜亂,輕觸著與他永世難忘的曾經……
“如果是死,我便了了心願,終於同你共了生死。如果是生,對不起,讓你替我寂寞長生。”
劍尖劃過玉石地麵,留下明月鮮少寫的端正楷書。
刻完這句後,明月一手撫向鳳百生的臉龐,指節輕輕滑過他每一寸肌膚,閉上雙眼,似要將這麵容深深印入腦海,無論生死都不會忘記。嘴唇一張一合,左手掐訣,右手中的短劍迅速刺鳳百生的胸口,同時,空中的右手抓向自己的胸口。
一口鮮血噴出,明月手中多了一隻還在跳動的心髒,一刻未作停留,在短劍同時剜出鳳百生心髒的刹那,明月將自己的心髒推入鳳百生的胸口。明月微笑著再支撐不住,麵色發白躺倒在玉棺旁。在明月微笑閉上雙眼的同時,鳳百生胸口的心髒旁快速生長出新的血脈並與原來的血脈緊緊相連,他胸口的傷痕也漸漸愈合……
術法時間一過,老皇帝悠悠轉醒,想起明月的暗算,十分惱怒,起身便要宣人去捉明月。睜開眼,卻隻見胸前一個碗大的洞,躺在血泊中的她。而再看鳳百生,手指放置在他鼻端,卻隱隱有著溫熱的鼻息。任憑老皇帝再怎麼曆經滄桑,見慣世事,也不禁動容。
悄悄抱出鳳百生的身體,安排禦醫好生調理。他又獨自一人回了“淨身渠”,將明月的身體放進早已灑滿明月鮮血的玉棺內。並決定永世關閉“淨身渠”。
她救了他的至寶,他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多日後,鳳百生才醒來。畢竟受傷嚴重,又被寒氣所侵,醒來後的鳳百生身體仍然很弱。臉色總是蒼白得可怕。奇怪的是,他從未問過明月的去向。直到老皇帝不忍心看他這般模樣,跟他撒謊說明月戰死沙場,如今早已葬入皇陵了。
老皇帝哪知道,明月換心的那一幕幕,早已被當時已是遊魂的他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瘋了般大喊著“不要!”卻沒有人聽得到他的哭嚎,他抱著頭,眼睜睜看著明月剜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