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青色棉布衣裙的中年女子緊鎖雙眉滿臉擔憂的看著床上躺著的臉上帶著潮紅的小人兒,手中一條素色的濕手帕不停的擦拭她額頭細密的汗珠,口中喃喃的說著話。雖然聲音低沉聽不清楚究竟說的什麼,可是卻能聽清楚她的擔憂和著急。
“王媽媽,你休息一會兒吃兩口飯菜吧。別姑娘沒好起來,您倒是病倒了。”一個丫鬟端著簡單的飯菜從外麵走進來,看著中年婦人依舊守在床前,便勸兩句。
“姑娘不醒來,我如何能安心,當初老爺把姑娘交給我們幾個人,可如今姑娘都成了這樣了……”王媽媽看著床上的人兒,實在是難過的厲害。
當初姑娘在家的時候,誰不奉承著?可是自從老爺去了,姑娘寄人籬下,就開始了這樣寒酸的日子。
若是老爺和太太在天有靈看到了,心裏還不知道多難受呢。
博陵崔氏嫡枝嫡係的嫡長女,如今居然連病了都不能請個好些的大夫過來瞧瞧,就這麼熬著。
姑娘發燒都已經三天時間了,雖然這家也為姑娘請了大夫,可開了那藥,姑娘吃了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可見都是不經心的。
去求三太太,三太太卻連麵都不見,若是這麼下去,姑娘是不是能熬過去也不知道。
“王媽媽您別擔心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老爺太太在天之靈保佑,總會好起來的。”才進來的丫鬟看著姑娘的隻剩下巴掌大小的臉也是心疼的厲害。
可是她也不過就是個下人,除了用心伺候姑娘,什麼都不能做。
她擰了一個帕子換去王媽媽手中的帕子,又把手中這條帕子也仔細的清洗之後,這才折起來放在一邊的小盆子裏。
崔燕宜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兩個守在自己床頭憂心忡忡的人。
“姑娘?”王媽媽看著床上的人兒忽然睜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驚道。
而床上的人也有些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再三的眨眨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
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奶娘王媽媽和貼身丫鬟暮春?可是,可是她們兩個不是在幾年前為了保護自己就已經死了,怎麼自己還能看見她們?
哦,她已經死了,被崔舒宜送來的六尺白綾勒頸而亡。
所以,自己到了地府見到了她們,見到了這兩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難道是因為老天都覺得自己虧待了她們兩個,所以給自己一個彌補的機會?才會讓自己在地府和她們重逢?
“奶娘,暮春,幾年了,我總算又見到你們了。”崔燕宜掙紮不起來,隻能淚流滿麵的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姑娘可是又在渾說呢,奶娘和暮春天天都守在姑娘身邊呢,什麼就幾年了。”看著自家姑娘醒過來還能說話了,奶娘也是激動的很,大夫說,姑娘能醒過來就能好。
隻是,姑娘怎麼渾說呢?不過才三天時間,怎的就成了幾年了?難不成是燒的厲害傷了腦子?
崔燕宜這時候也看出不對來了,眼前的奶娘,分明隻有三十來歲的模樣兒,便是暮春看起來也隻有十六七歲,倒好像是十多年前的模樣兒。隻是,她們兩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好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