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1978.7.15
淘 菜
山彎裏的水泉邊
淘菜的二小姐
忘了淘菜
眼睛半眯著
看泉邊的柳樹梢梢
柳樹梢梢上一隻山雀
尾巴一翹一翹的
猶如她淘菜的姿勢
菜籠籠在泉水裏一仰一仰
腰身在泉邊一閃一閃……
一會 手一擺
毛毛眼隻望著 遠處
陽春三月 農家趕早
天色粉粉亮時
一支 隱約的牧笛聲
就在山泉邊 嫋嫋
她提上籠籠就走
說是去泉裏淘菜
其實 是陶冶性情
看著樹梢上的山雀
二小姐自言自語
他到哪 去了……
山雀在枝頭 眉來眼去：
二姐 那噠 那噠……
跟聲“靈性”的山雀
她搭手斜眺 遠遠
笛音嫋上 羊角嶺……
1998.4.17
鐮 暈
麥子還未割倒 這會
就唱起 割倒麥子拔胡蔴……
一水藍的胡麻花
翻青了
你也返青了
這陣子 鐮刀把一展
嘩——嘩——吞肩的麥浪
齊茬茬隻往懷裏倒
倒的你 昏暈
昏暈在麥畔子裏
昏暈得轉不成娘家了
要不是梁上的胡麻地頭
白草帽送來那陣子風
你怕難見梁二哥了
2004.6.6
小少年
十八旋的二係草帽
還沒唱出“姐開錢”……
就打十八盤的
馱糞路上
被風刮下了山
糞口袋掉在路旁
尕毛驢沒跑遠
拿住一頓裹頭裹腦的鞭子
越打 糞口袋越不上鞍
半節子山路都滾滑了
糞口袋滾不到驢背上
沒個人影幫忙
打驢怨驢怨半句山歌
還多虧尕驢一聲叫
要不 打山下
拾來草帽的“姐”
能給你“搭個手”
1994.3.12
麥場夏夜
麥垛子倚肩月亮
星星說著悄悄話
疲累 被鼾聲“搖滾”
陶醉 讓柔風揉背
農曆夏夜
狗被“寂靜”拴著
草垛子背後的事
誰清楚 誰不清楚
一加一 等於二
夜打夜的算盤去了……
1999.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