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位於紅蓮島最西邊,雲煙來到這裏第一天便注意到了那片森林,參差不齊的黑色樹木,或高聳入天或不足一人高,密密麻麻分布在這片區域內。
雲煙雙手顫抖的扶著那結實粗幹,差點落下了眼淚。
食人海一役,風兒生死未知,自己內心萬般焦灼,卻無奈流落至此,肉體凡胎無法瞬身離去,也無工具助自己渡海,逃離此地。
而眼前這高大黒木,正好可以砍下做成木筏,雖不一定能撐過食人海,但隻要一絲希望尚存,她便要盡力一試。
雲煙神色嚴肅的手扶一棵拳頭大小的黑色樹木,舉起手中的簡易石斧,“砰!”的一聲狠狠砍下,卻不料黑色樹木竟堅硬無比,自己一斧頭下去非但紋絲不動,而且反力竟將石斧震出了絲絲裂痕,雲煙握著石斧的右手也被力道所傷,不禁開始瑟瑟發抖。
雲煙不甘心的再次握住黑樹,右手的疼痛咻呼傳來,她狠咬住嘴唇忍住疼,將石斧再次高高舉起,“砰”的一聲斧頭更大力度落下,隻見黑色樹木隨著力度向後猛然一彈,“呲”的一聲裂開了一絲裂口。
雲煙大喜,慌忙湊過去查看,卻不料黑樹裂口竟“噌”的一下冒出一股濃烈黑煙,直衝著雲煙刺去。
她一時避之不及,眼看黑煙向自己眼睛直刺過來,隻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卻聽“嗖”的一聲,雲止竟攀樹而來,從空中一躍而下,眼疾手快的將她狠狠推開。
卻見那黑煙蹭著他的手臂而過,片刻間竟將他整條手臂染成了黑色。
雲止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滿臉好奇的抬起手臂查看,卻見那黑色竟越發加深,好似被塗抹過一般漆黑發亮。而隨著黑色顏色的加深,雲止整條手臂也不斷腫脹起來,黑色越深,手臂越腫,到了最後幾乎要爆裂般撐著皮膚,形成了兩個拳頭粗的腫包。
雲煙大驚,慌忙湊過去查看,卻見他那發黑的臂膀竟忽然亮起了數道紅色光芒,如道道血絲般瞬間將其包裹起來,片刻過後,非但腫脹全消,就連那黑色也慢慢消散,恢複成本來顏色。
而雲止則同看到了什麼稀罕的玩意兒般,喜笑顏開的盯著自己的黑色手臂變化,不時發出一些驚歎的唏噓之聲,等到黑色完全消失,他竟然像被奪走了什麼心愛之物似的,不滿的拍拍自己的手臂,嘟著嘴抬起頭,看著雲煙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句,“姐姐”。
雲煙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怪異少年,一顆心像被什麼吊著一般,竟七上八下起來。
她自幼跟隨父親學醫,根據剛剛的觀察,雲止經絡通體發黑,已是毒入骨髓,古書雲,經絡連通心脈,心脈乃人之命本,心脈入毒,必死無疑。
那而黑樹之毒,滲入經絡之快,相信即使雲煙父親雲世初在世也從未見過,一眼便知是天下絕無僅有劇毒,而那名冠天下的食人魚毒,與此毒相比真可謂是小孩子的玩物一般,不成氣候。
可雲止中此劇毒,非但未入心脈,而且詭異紅光一過,竟像沒事兒人一樣,活蹦亂跳,絕非非常人所能為。
雖然從上次自己誤入紅蓮叢,他將自己完好無損救出,雲煙就覺此少年骨骼奇特,非與常人,但今日再次一見更是奇怪異常,怕這天上地下,除鬼神外,隻有那勇猛異獸“傲因”能與之媲美。
但雲煙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倘若神明真的存在,她那日夜供奉佛像的族人,何以一個個無辜慘死傲因人口?
當他們被那怪獸一個個扒皮抽筋,掏食心肺之時,那吃了他們不知多少香油的神明,何以不現身救眾人與水火之中?
而鬼魂,倘若真的存在,父母為何如此狠心,這些年眼睜睜看她姐弟二人與野狗搶食爭鬥,在這殘酷人間苟延殘喘,吃盡苦頭,也不在午夜夢回之時,見她們一麵?
何以在她心心念念,獨自哭泣的無數個長夜,遲遲不肯出現,送上一兩句溫言暖語?
那麼如今看來,眼前這身處孤島,身體奇特少年,莫不是那殘暴血腥的異獸?!
“嚇!”雲煙大吸一口涼氣,驚恐萬分的陷入自己這種無端猜測中渾身顫抖。
數十年前,傲因人突襲中原大陸,僅用幾天時間便迅速攻破,“菿、薊、佘、薶、蜀”,中原五大版圖,人間淪喪,從此淪為傲因人魔爪下亡奴。
傲因人霸占街市,侵占農田,控製交通,管製言論,非但從肉體上奴役百姓,更從精神上壓製反抗。
曾為這世間萬物主宰的蒼生,一時間淪為螻蟻,非但成為傲因人的盤中之餐,更要忍氣吞聲成為傲因人玩樂工具,人權尊嚴全部喪失。
而近年來因人間統治權紛爭,“傲因人”進入內訌,各個傲因頭領割地盤踞,占山為王,中原大陸四分五裂,戰火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