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陸徽娘越想越不對,方才那人總是覺的熟悉,可聲音絕對不是他的聲音。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院前不知道是哪家的孩童調皮,將陸徽娘圍好的籬笆全都扯了下來。陸徽娘就是可惜,明年還可以繼續開喇叭花的,現下被扯的七零八碎,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將碎葉子和斷藤都撿了起來打算扔到遠處去,就見鄰舍炊煙嫋嫋。
一向都是沒人住的,難道來了新鄰居?陸徽娘也沒有多想,日後總會見麵的。
陸徽娘正在屋裏剪著草藥,將雜草或已經爛了的都挑揀出來。這些都是陸徽娘清晨爬山去摘的,還不小心磕破了層皮,抹了藥膏倒是好多了。
充實的陽光射進來,將陸徽娘緊緊地包圍住,忽然麵前一暗,陸徽娘下意識抬頭看去,是一個男子阻擋在了門前。因為剛從明光裏的眼睛乍一時間前麵都變得黑,而那人又背著光看不清他的麵目。
“我是這兩日剛搬過來的新鄰,做了一些吃食特意送過來請陸大夫品嚐,日後也還請陸大夫多多關照。”
陸徽娘就說那日過來看病的男子極像李玨,方才沒有看清他臉的時候也感覺是他。現下他正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麵前,陸徽娘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鄙人長的臼頭深目,還是清朗舒俊,竟惹得陸大夫一句話也說不出?”李玨彎下身子離陸徽娘更近了些。
怎麼辦,怎麼辦?他肯定是過來報複的,自己是痛哭流涕表示痛改前非,還是裝傻充楞表明他認錯人了,要不然來個失憶吧,這樣他肯定不會再責怪自己的。陸徽娘在腦子裏想了多種想法但又一一否決,實在不知究竟該如何麵對。
“看來陸大夫還不習慣,沒關係,日久方長。”李玨將那碗紅燒肉放在陸徽娘麵前,留下一句話就這麼走了。
日久方長,不怕折磨不死你。這是陸徽娘在李玨在神秘一笑中解讀到的含義。
從此陸徽娘便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往日的平靜就像一麵鏡子,啪的一聲被李玨輕而易舉打破了
陸徽娘上山采藥時會碰到李玨,李玨說清晨起來鍛煉身體極好,爬爬山看看日出,適合他這種粗漢陶冶情操;陸徽娘在集市上買菜買肉也會碰到李玨,李玨從水中撈起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濺了陸徽娘一身的水。李玨說聽別人講曾經有一個魚販看上了陸大夫,直拿了幾箱子聘禮前去求親。
陸徽娘在院子裏栽梅花被李玨看到。他便屁顛屁顛過來說這等活計應當由男子來做才好,女子的手是用來為心愛之人繡一身白袍的,最好再點綴幾朵梅花;陸徽娘戴慣了合歡墜,從來沒有摘下來。李玨嘖嘖嘖了半天說這樣好看的東西必得是極其用心才能做出來的,陸大夫一直佩戴胸前想必對贈送之人還念念不忘。
你搬過來就搬過來,天天的話怎麼那麼多!陸徽娘扛著鐵楸在地上狠狠刨著坑,一麵盯著李玨的房子在心裏罵他。
誰知李玨出來的巧,正見陸徽娘目不轉睛看著他的住處,於是大搖大擺地踱到陸徽娘麵前,“怎麼,莫不是陸大夫看上了鄙人,想當鄙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