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帝辛九年,帝尊親征東夷,沫邑的王宮中,一個身穿黑色巫袍的女人輕撫小腹,站在宮牆上,癡癡的看著東夷的方向。身後一群同樣身穿巫袍,用帷帽遮掩麵容的人,正步步緊逼的圍了上來。這些人不敢露出自己的麵目,隻能看見帷帽下一片黑暗中眼窩處不斷跳動的鬼火,竟然是金木水火土五色俱在。為首之人陰森沙啞的聲音從巫袍中傳來,“妘瑾,你我相交一場,我不願沾染友人之血,你···自裁吧!”這名叫妘瑾的女人卻不說話,連頭都沒回,隻是看著東方出神。
那為首的大巫似乎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舉起了手,正準備一記巫決轟殺了妘瑾,遠處一個尖厲的聲音傳來。“鬱絕,你敢!”一個身穿素色巫袍,麵容姣好的女人狂奔了過來,站在妘瑾身前,用自己護住了妘瑾。聲色俱厲的看著那為首的大巫,“鬱絕,你若敢殺妘瑾,先從我屍首上踏過去!”那為首之人終於沒再用巫力改變自己的聲音,一個爽朗清越的聲音響起,卻滿含無奈。“妘珂,你怎的這般糊塗?你當知曉我此舉是為巫殿,為大商,斷不容私情,妘瑾惟死而已。來人,請妘珂祭巫離開。”這祭巫似乎是地位很高,圍著的那些大巫恭敬的跟妘珂行過禮,才敢上來準備強行要帶走她。妘珂趁那些人行禮的時候,抽出一把短刀橫在了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恨恨的看著鬱絕,大聲嗬斥。“鬱絕,妘瑾與你我多年情誼,你當真下得了手?”鬱絕聞言隻是沉默,周圍那些大巫似乎很緊張妘珂,不敢靠近,生怕妘珂傷到自己。
妘珂情緒激動,手下沒有輕重,眼看著脖頸上已經有了血跡。她卻根本沒感覺到疼痛,正準備再說什麼,背後一隻手伸過來,輕輕的拿開了她的刀。妘珂急急轉過頭,隻見妘瑾將刀扔在地上,抬起自己的衣袖輕柔的為妘珂擦拭著脖子上的血,眼中一片憐惜,似乎在她眼中在意的隻有妘珂脖頸受傷一事。“妘瑾,你做什麼,我···”妘珂急的腦門都是汗,妘瑾拍拍她的手,輕聲說道:“妘珂,回去吧,他們要我的命,我給他們便是。”妘珂一聽這話,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妘瑾,你我自幼相伴,從未分離,情深過一母同胞的姐妹。我怎能看你赴死而無動於衷;你放心,我定會設法救你,便是救不了,我們拖延到帝尊回來便是,你不能放棄,妘瑾···”妘瑾搖搖頭,用另一隻衣袖給妘珂擦著眼淚,溫聲安慰著她,“子受遠在東夷,怎麼會回來,若不是子受不在,他們敢來嗎?你回去吧,別為了我被巫尊責罰。”妘珂還想說什麼,周圍那些大巫卻趁她說話分神的功夫,製住了她,雖然不敢太過用力,卻還是拖走了她。妘珂雖然掛著祭巫的名號,可似乎實力並不怎麼樣,根本掙不脫那些人的鉗製。隻能扭著頭一聲一聲的哭喊著,“妘瑾,我不要你死,妘瑾···鬱絕,你敢殺妘瑾,我與你不死不休,鬱絕···”聲音淒厲,猶如杜鵑滴血,聞者傷心。
妘瑾一臉平靜的看著妘珂被帶走,眼中根本沒有即將麵臨死亡的恐懼,反而是有一絲安慰。或許在她心裏,能讓妘珂遠離這裏,保全自己,她就放心了。鬱絕卻身軀一顫,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不敢發出聲音。嘴唇卻早已被自己咬的鮮血淋漓,幸好有帷帽遮掩,旁人看不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