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隋代刮過“浮誇風”(2 / 2)

不過,盛典雖然繁華,卻難以掩飾作秀的痕跡,所以外國人未必被忽悠得信以為真。倒是隋煬帝被自己營造的假象所忽悠,一心沉醉於創立偉業的夢想。在他看來,凡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動用全國資源辦成。好大喜功的他當然不會計較成本,但對於天下百姓來說,每件事情都要付出苦澀與艱辛。據史料記載,此前完成的三大工程耗費驚人:大業元年修東都洛陽,曆時十個月,每月用工兩百萬;大業三年修長城,征用民工百餘萬;大業元年至六年修京杭大運河,動用民工三百餘萬。

眾多工程的興建與幾次與外敵作戰,已然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如果隋煬帝不再追求更高的夢想,讓民眾休養生息,也許能保持穩定與繁榮。可是,他急於使“四夷賓服”,西線無戰事之後,於大業八年發動對高麗(918-1932,朝鮮封建王朝之一)的戰爭,隋朝出動一百多萬軍隊,卻大敗而歸;隋煬帝不甘心失敗,隨後又兩次出兵高麗,均無功而返。

為了成就自己的偉業,他綁架了國家和人民,使全國處於全民皆兵、全民皆役的狀態,使社會滑入崩潰的深淵,也使自己走到窮途末路。史書記述當時境況,“丁男不供,始役婦人”(男子不夠用,拉婦女當差)。無休止的征戰與勞役,導致“百姓窮困,財力俱竭”,“因之以饑饉,流離道路,轉死溝壑,十八九焉。於是相聚萑蒲,胃毛而起,大則跨州連郡,稱帝稱王,小則千百為群,攻城剽邑,流血成川澤,死人如亂麻,炊者不及析骸,食者不遑易子。……”大隋王朝終於在天下大亂中滅亡,隋煬帝及其家族成了改朝換代的犧牲品,難以逃脫殺身滅族的命運。可見,那次浮華的盛典,也是隋煬帝及其王朝走向滅亡的轉折點。

最為人詬病的是,在人民飽受磨難與痛苦的時候,隋煬帝卻窮奢極欲,縱情享樂。他早已摘下爭奪太子前的麵具,不再偽裝成不好聲色、勤儉好德的樣子。為了過驕奢淫逸的生活,他不惜耗費天下財力,“廣立池台,多營宮觀”;即便後期財力枯竭,依然“東西行幸,靡有定居;每以供費不給,逆收數年之賦。所至,唯與後宮流連耽湎,惟日不足”。

其實,憑借父輩打下的良好基礎與自己創造的卓越成就,隋煬帝完全有望成為名垂青史的偉大聖王。遺憾的是,在一些重大問題的處理上,他沒有把握好適度原則,而是顧此失彼。在個人功績與人民福祉上,他傾向於前者而忽視後者,以致完成利及千秋的大運河等偉業,卻因此失去了民心,激化了社會矛盾;在個人享樂與勤儉治國上,他傾向於前者而忽視後者,以致落下荒淫無度的罵名,也埋下透支國力的禍根;在急功近利與統籌兼顧上,他傾向於前者而忽視了後者,因此不惜發動戰爭與作秀,以至於欲速則不達,不可能真正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