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次,身上揣的銀錢,足夠他們再給家裏填上幾塊荒地做牧場,給兄弟換一身好裝備,給姐妹做幾身新衣服,有了這些想法,哪有拚命的心思。
??偶爾有敵人反擊,幾隻射出來的箭矢,也對飛雲旗的山賊無痛無癢,先不說慌亂之下有多少準頭,隻是身上穿了甲,別給射到要害,就不必管它。
??敵人的第一波反擊根本就是放棄,因為飛雲旗從荒草裏麵殺出來,阻擋了太多的視線,選定的戰鬥場所,也是在一處荒坡之下,挾山石滾落,瀑布垂潭的氣勢,自然是對飛雲旗更加有利。
??飛雲旗第二波箭,就是直射箭了,這一波才有殺傷力。距離縮小到了六十步,敵人的麵目雖然還不清晰,但是,慌亂的身影已經可以瞄準攻擊。
??而張虎臣也在這時候,抽出了投槍,舉過耳後,揚臂發力。
??粗大的投槍,仿佛彈簧發勁,借著馬匹的衝力,帶著低沉的呼嘯,衝進了敵人陣列,一個正在馬匹上,揮舞著長槍,指揮著隊伍集結的頭目,給這仿佛九幽之地挪移而出的獠牙,仿佛九宵垂簾般迅捷的閃電,仿佛淵海騰翼的劍魚樣的標槍,貫穿了胸腹之間。
??旋轉著的槍柄,破開了**以後,仍然旋轉鑽進,就連噴出的血花,也都打著旋。
??風壓著臉,臉上的肥肉都給壓得變形,每一次呼吸,都要努力的張開鼻翼。
??耳中隻有呼吸與心跳的聲音,仿佛天地之間就隻剩了你一個。
??時間也仿佛變得緩慢,而血氣的激烈又讓人感覺到了皮膚發麻,機械的,仿佛從泥沼裏抽出手臂,張虎臣幾乎要將肺子吸得膨脹,如氣球樣的感覺充斥著胸口。巨大的壓力,讓人仿佛灌在水銀裏麵,動作緩慢的仿佛是沾了膠水。
??這不是動作慢掉了,而是在內分泌係統的影響下,神經係統過於亢奮,神經與動作頻率輸出不符,造成的短暫現象,有人管這個叫做腎上腺激素超限反應。
??距離縮短到四十五步左右,再次抽出投槍,奮力揚起,投射。
??當投槍離開手掌,旋轉的尾端劃了一條筆直的線條,穿過了兩個正在努力靠近的,車廂的縫隙,打破了敵人馬匹的阻擋,將這大遼騎兵,連人帶馬穿在了一處,再下一城,此刻,整個空間才恢複了正常。
??恢複了正常的呼吸,張虎臣感覺手心裏都是汗水,胸口處一片幹涸,仿佛缺水的沙漠,渴望雨水的降臨。
??轟隆如雷,密如鼓點的馬蹄聲,伴隨著古怪的叫喊聲,刀刃揮舞發出的尖嘯,馬匹揚鬃奮蹄的噴氣,沸騰的血氣在洶湧著,一種叫做興奮的情緒,悄然在額頭盤旋,幾乎要衝出頂門的力量,推動著不自覺的張口狂吼!
??距離三十步,最後一隻投槍,幾乎是才出手,根本就不看結果,結果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張虎臣已經抄起了掛在鞍畔的長槍,跟其他的山賊一起,挾風雷之力,闖進了商隊的陣列,緊緊跟著如槍鋒的潘六,自己在戰前誇過海口,要保他側翼安危,就要作到。
??努力將自己所有的思想和靈魂,都趕出腦海,隻懂得緊緊的伏在馬鞍上,手裏的長槍,機械的伸出,就等靠近已經瞄準的,敵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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