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晚上伊拉和萊西一家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主客皆宜,饒是路圖這樣沉默寡言的人也露出了少許笑容,飯後男人們聊著南方今年的狀況,女人們則在灶台邊收拾碗盤,隻餘下伊拉無所事事。跟媽媽知會一聲,伊拉披上厚厚的鬥篷,自己一個人推開了木門,爬上了房子邊上的小山頭,眺望班羅河對岸的南方。人口稠密的南方,即便是班羅河河畔也是燈火闌珊,給河岸鍍上了一條暖黃顏色的明暗撲朔的光帶,仿佛依稀能聽到對岸傳來的喧囂聲,映襯著彼岸的昏暗無光,北地顯得無比寂寥,寒風呼呼吹過,伊拉揣緊領口,猛然覺得心裏一片荒涼,悶悶的不是滋味。

“拉爾,起風了,快回來。”萊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背對燈光,伊拉看不清她的麵容,但是能從那聲柔暖的呼喊裏感受到濃濃的關心。“知道了,我來了。”屋裏燒著火,暖暖的,烘退伊拉身上的寒氣,也捂暖了心,愛我的和我愛的人都在身邊,有什麼好傷神的。

在北地,一刮風就可能降溫,一降溫就可能下雪,即便現在慢慢進入暖季,隻要還在北地,刮風下雪就還是難以預料的。當夜,呼呼的冷風轉為凜冽的狂風,大風肆虐,最終迎來大雪,厚厚的鵝毛大雪宣泄而下,剛剛袒露些綠色的山頭轉眼間又被大雪覆蓋了。

雪下了一夜,臨近破曉才堪堪停住。一早起來,屋外是亮堂堂的,潔白無瑕,門口有一行深深的腳印,那是早起的恩佐去渡口留下的腳印。吃了早飯,兩個女人團在屋裏縫縫補補,伊特則領著伊拉去了渡口。雪後的班羅河與河岸連成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一片平地。父女兩到的時候恩佐正在撥開積雪查看冰麵的凍結情況,雖然雪很厚,但是還沒能結好冰,這意味著伊拉一家還要在渡口逗留兩天,等冰結上了再坐雪橇過河。

“爸爸,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啊?”伊拉攏攏纏在脖子上的圍巾,雖然沒有風,但是這天還是挺冷的。“帶你去看你恩佐叔叔的冰雕啊,你不是一直想看的嗎。”伊特幹脆一把抱起伊拉,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爸爸,我自己走,我可以自己走的。”伊拉在伊特的手臂上扭扭捏捏,又不是小孩子了,那還能讓爸爸這樣抱著啊。可是伊特不理睬,繼續抱著走,嘴裏還道:“路不好走,你不留神會摔到的,乖,爸爸抱你走也快一點,你看恩佐叔叔都走好遠了。”伊拉抬頭一看,還真是,這才不鬧騰了。

恩佐是個人粗心不粗的人,年輕時追求萊西除了那股老實勁,還有就是巧奪天工的冰雕手藝。北地天寒地凍,冰塊十分常見,聽說當年恩佐給萊西雕了一座一人高的冰屋,後來萊西的描述是,那天那傻子在冰屋傻傻的站著,臉都凍紅了,他說現在隻能給我冰做的屋子,總有一天一定能給我一個溫暖的家。我記得那天天很冷,可是我的心卻是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