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勢看來,她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總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此躲藏,況且若再有賊人暗殺,她便逃不過劫數。
那日不知自己走了有多遠,隻知道出了城,便一條路往東,一直步至河水蜿蜒,才被桑姑,便是那老人救下。也不知何時他們便會尋來。
話再說回來,她容家也算是名門望族,自始至終都安分守己,並未有惹怪哪位達官貴人,怎的就落下個滅門之災。
容七世腳下踢踏著河水,重重沉歎一口氣,望著遠方的高山,心中的那份恩怨越藏越深。經過幾天的調整,她本不會如此神傷,但細算起來,何處才是她的落腳之地,她真的還能與心上之人活到白頭嗎。
縱然知道此番情勢危急,怎能想這些有的沒的,但卻止不住心傷,她不過是想要平淡的過完一生。
“過來吃飯吧。”
渾濁但有力的聲音響起。
桌上不過是些清淡的素食,偶爾能見一兩粒肉丁,那不知是這位老人經過多長時間的積攢才舍得吃上一頓的東西。
容七世嚼著幹巴巴的饅頭,卻是將菜都留了下來。
“是被宮中的士兵追殺嗎。”
經過這些天,桑姑第一次與她講論這件事,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容七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下毒手。
隻得微笑著搖搖頭。
“那過些時候便離開吧,這裏不安全。”
這可是下了逐客令?
但容七世也覺得真是自己的虧欠,若再連累了別人,便得不償失。
“好。”
一切都來的太匆忙,她正收拾著東西,實際上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隻是桑姑為她準備的幹糧,和幾件白淨的衣服。
房門突然被衝撞開,“啪”的一聲輕響,桑姑就那樣被一巴掌扇過臉龐,撲倒在地上,容七世望著麵前滿布殺氣的黑衣人,心下可不隻是一驚這樣簡單,隻覺得冷汗慢慢滲出,雙手顫抖著將桑姑從地上扶起,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經曆的百年。
黑衣人共才有三個,但身輕如燕,走路未曾聞到一絲聲響,便來到二人麵前,她隻得暗暗蹙眉,心道今日便要喪命於此了嗎,還連累了一位不相幹的老人。
“桑姑……”
道歉的話還未說出口,桑姑卻猛地向前一衝,瘦弱的身軀像是離弦的箭矢,與黑衣人打起來,先從從不知道,桑姑還會些功夫,隻是一看便知,隻是些皮毛,但那黑衣人卻並未下殺手,而是處處遏製,似乎是有意而為之。
“快跑!……”
桑姑的聲音如今聽起來如此尖利,不用她呼喊,容七世早已繞道到了門前,提足向外跑去。
不知為何那些黑衣人不傷桑姑,但卻不能保證不傷她,果不其然,身後已有兩人在追,憑著她這速度,下一秒便會被抓住。
於是她方向一轉,向著河邊跑去。
眼看著快到河岸,身後殺氣正盛。
“刺啦!”一聲劃破上空,屢屢絲綿夾雜著點點血液在空氣中飄蕩。
“留活口!”
這又是為何呢,不是要滅她容家嗎,還留她一人作甚。
趁著身後之人呆愣之際,她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向前一躍進河中。
河水衝刷著背部,疼痛從身體傳達到腦部。
她寧願在這河中漂流至死,也不願落入仇家之手,遭人淩虐,受人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