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康醫院。是當地相對於其他醫院在設備及服務上都遙遙領先的一所綜合性醫院。小城及周邊鄉村60%的病人都會集中到這裏看病，帶動著周邊賓館、商店、網吧以及餐廳的經濟共同增長。仿佛手掌一樣，當中指向前伸的時候，其他指頭也肯定一齊向前。其所在地也成了鎮上繁華地段之一，意外地導致樓價大幅度高漲。醫院的院長隨著醫院收入額的不斷攀升在三年當中換了4個，最後一個院長姓田，上任之後提出了更高遠的發展目標，要讓鎮上及周邊鄉村來就醫的病人竄升到80%。為此，醫院在近段時間提供了多項便民服務措施，其中在他看來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陪同病人前來看病的家屬每人憑身份證可以免費領取礦泉水一瓶。這增加了醫院的負擔，每天都要安排人員在門口接待進進出出的患者家屬，核實他們的身份,逐個登記，導致醫院門口人滿為患，一派繁華的景象。韓風和郭月躲閃著出入門口的患者家屬，繞過被團團圍住的“發水工”，從下車的地點走進醫院大廳。韓風出生後身體瘦弱，沒入學之前最苦惱的事情就是經常生病，那個時候鄉村醫療設備極差，韓母便騎車載著韓風去10多裏外的診所醫治，兩人成了那的熟客，消毒水的氣味也一路陪伴著韓風成長。長大後韓風便很少得病，但身型依舊，成了初中同班女同學集體羨慕的對象，被公認為“好男”，因為有一句話說好女不過百，而韓風恰恰就處於這個“標準體重”範圍之內，多年如一日。自認為身體有疾，待學校組織幾次集體體檢後得出同一結論：身體健康、一切正常。他便打消顧慮，取消了醫治的念頭，心想有馬雲、何炅為伴，不覺孤單。今日醫院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憶，他想起了小時候母親一路載自己艱辛的早出晚歸，心中無限感慨。郭月看著他緊皺的眉頭，邊上樓邊問：“怎麼了？韓風。是不是不太習慣醫院的環境。”韓風踏了幾層台階，對身邊的郭月說：“我對消毒水的味道特別敏感，聞到這種氣味的時候我就緊張，好象自己又生病了。”郭月笑了笑說：“你這是條件反射啊。你小的時候經常生病麼。是不是生病的時候就不愛吃飯，怪不得你現在這樣瘦，都是營養沒跟上的原因。今後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吃飽，這樣身體才能逐漸好起來。”韓風側身躲閃開迎麵下樓的人群後說：“你說的挺準，我小的時候經常生病，生病的時候把吃飯當成喝中藥湯，不餓到極點是不想吃的，可能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把脾胃協調好的原因，一直到現在我還這樣瘦弱，不過長大後我身體很少得病，即使得了病，吃點藥就會好，從不去醫院。”韓風想了想接著說：“我記得是5年前的一次意外骨折迫使我到醫院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沒有去醫院的印象了。”“你身型保持的好不說，想不到你健康情況保持的比身型還好啊！”郭月投來了羨慕的眼光。韓風被她的話逗的哈哈一陣笑。“噓。”郭月將食指貼到唇邊提示韓風：“醫院禁止大聲喧嘩哦。”韓風強忍住笑。兩人繼續上樓。很快便來到五樓，高處不勝寒。韓風發現這裏的走廊對比三、四層的走廊要明顯冷清，。他緊跟在郭月身後，走向507房間。507房間裏，一位醫護人員正在為關雪更換下一瓶點滴。她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吵醒熟睡的病人，所以把動作的幅度盡可能做到最小。看著床上比自己年齡明顯要小、一臉憔悴但卻不失美麗的小女孩，她想起了自己遠在他鄉讀書的女兒，內心起了憐憫之心。心裏說，這孩子不容易啊，父母不在身邊，獨自一個人承受病痛。睡吧！孩子，等醒過來以後你就會逐漸好起來的！她不能在這裏耽誤太久，因為還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顧，在她轉過身想要離開房間的時候，隱約聽見了敲門的聲音。她怕敲門聲音把病人吵醒，趕忙走過去把門打開。門外一男一女，正是韓風和郭月。門外的女孩她認識，是以前同事李姐的女兒。原來郭月的母親早年在保康醫院從醫，因為技藝高超，深得單位領導的重用，聘任為護士長。她和藹可親，對人也不嚴厲，年齡比她小的都親切的叫他“李姐”。後來她得到升遷，調到市裏去上班。閑言少敘。那醫生示意郭月先不要作聲，然後把身體移到門外，掩好房門。這下她才放心說話：“月月，你怎麼又來了。由我照顧你的朋友你還不放心呀。她在裏麵睡覺了，你現在最好不要打擾她。你明白的，病人需要休息。”她看了一眼站在郭月身邊的韓風：“這是誰啊？”郭月向她介紹韓風，說這人是我朋友，和關雪是同班。懇求醫生說：“徐姐，你看我們都來了，你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她吧，我們保證不出聲，不會把她吵醒的。如果你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回去後一晚上都會睡不好覺的。”韓風在旁邊附和著說：“睡不好。”心裏其實是擔心郭月睡不好覺才說這話。徐醫生思考了一下說：“好吧。我也不能太難為你這小美女了！”她透過窗戶向裏麵看了一下，慢慢的打開房門，對關雪和韓風小聲講：“你們進去吧。”兩個人靜悄悄來到關雪的床前，身後的徐醫生將房門重新關好。病床上，關雪和房間內的其他2位病友一樣、熟睡著。室內很寂靜，可以聽見他們睡覺時明顯的呼吸聲。和其他病友的床頭櫃不同的是，關雪的床頭櫃擺放的不是水果和飲料。而是郭月在送他到醫院後為她買下的一個可愛飾物：一個穿著粉紅色帶花邊長裙、燙著金黃色卷發大約20厘米高的芭比娃娃。韓風環顧了一下四周，記起母親以前常常說“有啥別有病”的那句話，想果真是如此，雖說病人在親戚朋友的關照下會衣食無優，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隻能自己一個人承擔病痛所帶來的壓力和折磨，找不到任何人傾訴，心中感慨萬千。眼見病床上熟悉的關雪，依舊是一張時刻保持微笑的麵孔。他想，就讓她愉快的睡覺吧，看她現在這個表情，閉上眼睛的時候內心一定是無比快樂、甜美的！就在韓風遐想之時，他們左側臨床原來躺著的一個大約七、八歲的留著短黑色頭發的小女孩冷不丁“啊”的一聲，被噩夢嚇到，坐起來不斷哭喊著“媽媽快來……媽媽快來……”韓風驚出一身汗。郭月在母親那裏學過護理知識，頗有經驗，連忙過去坐在床頭把女孩抱在懷裏，安慰她說，寶貝！別怕，媽媽來了，媽媽在這裏，別怕別怕，把眼睛閉上，繼續睡吧……那女孩果然不哭不喊了，室內頓時又恢複了平靜。韓風愣在那裏，感覺自己要哭了。暗想，郭月結婚了嗎？看見郭月向他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後才安心。韓風轉過頭來的時候，關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我不是在做夢吧！”關雪心想。她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幹癟的嘴唇張開一道小口：“韓風……是你麼……”韓風點了點頭，指了一下還在哄做噩夢的小女孩入睡的郭月說，我和郭月一起過來看你，進來的時候發現你在睡覺，沒有叫醒你。關雪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郭月發現了，連忙說，韓風，快按住她，別讓她亂動！韓風不知道手往哪擱，雙手停在半空，做出彈琴的姿勢，勸道，你別起來……快躺下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引用剛才醫生的話說，你明白的，病人需要休息！說完便後悔，把關雪稱為病人，她肯定不會愛聽！“好的，聽你的！”關雪身體不再動彈。韓風心想，這句話怎麼這樣熟悉，好象自己也曾經說過啊！旁邊郭月慢慢將入睡的小女孩平放到床上，把被子蓋到她身上後。走過來坐到床沿對關雪小聲說：“你剛進行完手術，自己最好不要亂動。一定要有人幫助的情況下才能活動。做活動有助與你的康複。還有，你現在掛點滴，一定會感覺口渴，但不能在排氣前喝水，如果感覺十分渴的時候，可以讓護士用棉簽沾水抹在嘴唇上，會緩解幹渴的感覺。你今天還不能吃東西，我估計明天中午以後你就能排氣，明天下午的時候我給你熬點籮卜湯送過來給你喝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向以前一樣吃東西了。”她撫摩著關雪的額頭，溫柔的說：“你放心，你的父母我已經通知了，明天晚上就能趕回來。時間不早了。韓風還要回學校，你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看你。”“你們剛來就要走啊－－”關雪臉上現出失落的表情，說道：“你們進來的時候把我叫醒多好啊！我就可以多和你們呆一會了。”又問韓風，你明天也過來嗎？韓風心想，明天要上課，恐怕沒有時間過來，剛想說恐怕來不了。猛然想起剛才郭月說明天下午要來醫院的事情，便改口說，能過來。關雪失落的表情變成快樂的表情，微笑不語。兩個人告別關雪離開醫院。因郭月家在本地，晚上不在學校住。韓風決定先送她回家自己再往學校趕。深刻體會到坐三輪車的痛苦後，在回來的路上兩人換乘出租車。車速明顯要比三輪車快很多。車一會就到樓下，韓風提議要送她上樓，郭月提醒他說別忘了你的朋友還在保安室躺著呢！韓風這才想起此事，別了她催促司機往學校所在的方向行駛。開出不遠，韓風隔著玻璃望後望去，路燈的照耀下是一路煙塵。
第十三章 病床上的美麗女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