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丫省事兒你就不能不打我啊!那樣更省事啊!
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就將我扔了下去……你要謀殺啊!啊!
“啊!”我一聲尖叫,隨後伴著餘音,落到了前院的石桌上……你放我下來前就不能說一聲嗎?嚇死爸爸了。
“趴好,別這種事都讓為師出手。”他抽出戒尺——你丫有多少戒尺,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師傅……我真的知錯了,能不能放過我?我下次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我保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糊塗,你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真麻煩。”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肩膀,往回一蓋,將我壓在了石桌上,“你自己數。”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棒就落在了我的屁股上。那一瞬間,我幾乎都感覺像是要死去一般,那種疼痛,就像是我再一次撲向炸彈一般,從內而外地毀滅了我的身軀。不容我猶豫一秒,又一棒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忘記了尖叫,忘記了反抗,就那樣硬生生扛下了那樣的疼痛。
這次不同於上一次,他像是用盡了全力在打我,那般的痛,遠遠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就像是讓我再一次經曆了煉獄一般,被無情的敵人肆意的踐踏,被電擊,被鞭打,被用烙鐵在身上留下印記,被強行沒入水中,難以呼吸到昏迷。
天哪……我到底幹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終於,五十下結束。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意識到的,應該是他停手,身上的痛,不再增加的原因吧。
我趴在那兒,一動不動,死死地咬著下唇,嘴角依稀中可以看到一絲血跡。全程,我沒有任何的吼叫,也沒有任何的反抗,像屍體一般趴在那兒,全身麻木。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怎麼了?”見我長久沒有行動,他伸出手,撫了撫我的頭。
我什麼也沒有說,不是不敢,而是疼的麻木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也不能開口。
他見我沒答複,便蹲下看著我,“沒事吧。”他的語氣中有些擔憂,他畢竟也是知道的,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帝都的公主,這樣的打擊,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公主怎麼可能承受得了?若非是我,她應該早就昏迷了吧。
他……這是在關心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胃像是在不停地翻滾,反反複複被刀刃割傷一般,疼的難以想象。
“張嘴。”他衝我命令道,但,我哪裏有心思去顧及他的言語?我真的好疼,疼到不能呼吸。
他有些急促地用手弄開了我緊閉的牙冠,瞬間,血從我嘴中流了出來——嘴唇被咬破了,血流不止。
“你……”他有些不知所措,就那樣看著我,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我幹了什麼,也不知道我是否在流血,我像是被點了穴一般,麻木到全身動彈不得。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80毫安的電流擊中一般,嘴中流著口水,表情麻木,像是個智障一般,呆呆地在哪兒。
夏禦殤不敢再猶豫了,他將我抱起,衝向了屋內。
他用布幫我止血,但有什麼用,現在的醫藥,不感染就算是不錯的了。我依舊像屍體一樣,倒在他的懷中。胃好疼,全身都好疼。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幫我止血後,緊緊地抱著我,呼吸聲,都有些顫抖。他在害怕,他在擔心我吧。
夏禦殤,你特麼,非人哉。
夜靜的有些可怕,沒有一絲喧鬧,也沒有任何蚊蠅的尖叫,連風劃過樹梢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本以為一次新生,是一個新的機會,我可以不再為一個男人而活,而是做自己,作為帝都公主的身份活下去,結果……我卻又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國未亡,頭未斷,為什麼我一個公主,卻死的那樣的痛苦?難道我的命運早已注定如此?
也許是上蒼聽到了我的不公,給了我一次生的機會。
當我醒來時,天還未亮,夏禦殤依舊抱著我,躺在床上。我的臀部依舊隱隱作痛,嘴上的傷口,可能不會太好看了。
夏禦殤,你明明在乎我的……你明明還有一絲憐惜我的,但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這讓我該怎麼麵對你?
我小心從他的懷中抽出身,離開了那個讓我痛苦的地方。
我走路還有些困難,屁股上的傷,應該是內傷,傷筋動骨一百天,我再怎麼說,也要殘好久了。
現在大概是淩晨的5點左右,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四周依舊有些昏黑。黎明應該快來了吧。
記得宇文師兄說過,今天要一起看書的,就在這集文閣等他吧。
我靠著一棵小樹,站在那兒,看著連守衛都沒有來的集文閣。現在我的胃好多了,沒有昨天那麼疼,但卻餓的慌。昨天一下午沒有吃東西,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哎?雪師妹?”突然,我耳中傳來了宇文師兄的聲音。不會是幻聽吧,他怎麼可能那麼早來?
“師兄?”但我眼前確實是出現了他的身影。
“你怎麼這麼早啊?”他走上前,手上拿著一本道藏。
“我……沒什麼,不過師兄怎麼也那麼早?”
他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不是約了師妹嘛,結果有些小……就沒怎麼睡得著,想著反正也要天亮了,不如來這兒看書等師妹。”那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樣子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少年一樣,可愛極了。
“師兄……”我突然一下子抱住他,淚水瞬間落了下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感覺,我現在急切的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師……師妹……”他有些驚訝和不知所措,就站在那兒,任憑我抱他,“你,怎麼了?沒事吧。”
“師兄,我好疼。”我幾乎是哭著喊出了這句話。
“疼?哪裏疼,沒事吧?”他聽完,一下子扶住我的肩,四處看了看,“哪兒疼?還有,你嘴唇怎麼了?都流血了。去看大夫好不好,我帶你去看大夫。”
“別……師兄,”我可不想這種事公之於眾,“我不想去。”
“這……”他有些為難,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做,隻想找個可以傾訴的地方。但是沒有,我不可能告訴宇文師兄,這種事情終歸還是太丟人了。在學院裏麵,我又沒有什麼朋友,貴族的人不屑於與我交流,而稍微普通些的商販子弟,又不敢與我多說,畢竟我是夏禦殤的徒兒,今後很有可能是朝廷的人。
真是悲哀啊,我在這個時代,竟然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就算是木木,她也會因為擔心我,而將我的情況告訴王後,王後,可不是我的娘親。
“雪兒,別哭了,哭花了臉可不好看。哪裏疼,我幫你揉揉。”他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沒有任何動作。畢竟男女有別,他不會對我做什麼出格的事。
“師兄,我沒事了,不疼了。不是說好看書的嘛,走吧。”舊禮數,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師兄全程都十分小心翼翼,既擔心我出事,又怕壞了禮數。但,這樣的他真的好可愛。我真想問問他,如果我成為了他的妻子,他還會不會這樣對我。他會不會依舊十分靦腆,像個未出閣的小丫頭一般。
“師兄,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這句話終於開口了,我一直想問,但沒有機會,而且,我也不想那麼早拆穿。
他聽完,突然表情愣了一愣,緊接著是一段掩飾的話語:“那個……我……你不是我的師妹嘛,師兄對師妹好不是應該的嘛。而且,師妹那麼可愛,很討人喜歡啊。”
“那師兄是喜歡我嗎?”
“那個……不,不是了,那個,我……隻是……”他吞吞吐吐的,直接不知道怎麼說了。
“師兄,我開玩笑的。”
罷了,他就算喜歡我,也不會承認吧,畢竟我隻是個普通女孩,怎麼可以和他未來的宇文家主相提並論?
“不,師妹。”突然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說是不是太無理了,但是,師妹,我……的確是,喜歡你。但絕不是那種喜歡,我就是很想見到你,很想與你一起,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原來是這樣啊……突然有些小失落啊。
“師兄,不用對不起啊,師妹對您也是那種喜歡,師兄不必太在意。”明明愛上我了卻不承認,真是口是心非。哎,不過他一個古代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難得了吧。
如果實在現代,你會不會承認喜歡我呢?宇文二晉,如果這一世,你喜歡上我,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這樣一個就算我是個鄉下孩子,都不嫌棄我的身份,來關心我,疼愛我的人。至少,你是現在,唯一一個懂得愛惜我的男孩子。
“師妹,明天師傅要帶我出遊,可能幾天內都見不到了,你一定要保重,別受傷。”
“恩,師兄也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歸。”
他點點頭,露出了微笑。
後來我們去吃了早點,又回到了集文閣。
現在應該已經11點左右了吧,夏禦殤應該已經醒了。我現在回去的話,可能又得找好理由了。
果不其然,我剛走進清蘭院,他就坐在石凳上,看著書。他倒是清閑,一盞茶,一本書,一花一世界,杯酒盡餘歡。
我現在可不想理他,身上的痛還為消去之前,我甚至不想跟他說一句話。我越過他,徑直走向自己的房內。
“站住。”他沒有抬頭,卻一下子叫住了我。
看來,還是避不開這一次的交流了。
我停下腳步,走向他,輕輕鞠躬:“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