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滿城飄香,南城的花又開了。清晨隨著第一聲鳥鳴,遺留著昨夜殘雨的南城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日頭剛掛上,南城的城門口便有稀疏的人群開始進進出出。遠處,一名身著褐衣的女子正騎著高頭大馬,破開清晨的薄霧策馬揚鞭而來。隻聽得她經過城門口時,把守城門的兵將都恭敬的喚了一聲將軍。
南城中央隔山望水,風景極好,當今女帝的三皇女懷親王便在此落戶。
時辰剛至卯時,懷親王府的大門就比平日裏早開了一會兒。三五個兵將從王府中魚貫而出,把守著通向王府正門的各個要道。
懷親王此時帶著一眾親屬從王府中出來,看樣子是在恭候著貴客臨門。
沒一會兒,隻聽著馬蹄踏著官道的響聲從人群稀少的西街傳來,懷親王揚眼一看,銘大將軍正騎著快馬飛馳而來。不知誰說了一句“真率性”引得眾個一直待在閨中的男眷們也紛紛側目而望。
懷親王嘟囔了一句“不可無禮”後,便走下階梯前去迎接。
“銘將軍。”
“懷親王。”銘摯手拉著馬繩,一個輕巧的翻身,雙腳穩穩落地,將馬繩遞給前來拴馬的侍從。
“許久不見……”正當懷親王上前為銘摯接風時卻發現還有一人遲遲未到,連忙問道:“怎麼就你一人,我那親侄哪兒去了?”
銘摯擺手一笑,說道:“她呀,一進南城邊地就玩了命的說要先去拜訪南山寺的主持。攔都攔不住。”
懷親王一聽,笑道:“隨她去罷,她在這兒也算半個主子了。還是咱們先去用個膳,為你們洗洗風塵。”
“走走走。”
懷親王帶著銘摯直接入了王府的主廳。懷親王敬酒之後,便讓她的正夫梅氏為銘摯添酒。而其餘男眷在賓客入席後自行坐到偏廳中。
一巡酒後,銘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就隨口問道:“我這會兒來了半天,怎麼沒見到鸞頤?”
梅氏笑道:“鸞頤昨日到南山寺還願去了,說是今日便歸。沒準兒現在已經遇見鸞嶸了呢。”
銘摯點頭接道:“雖說咱這倆家隔得遠了些,但是這兩啊自小就這麼契合。你還記得……”
一夥人聊了許久,期間盡是說著這兩兄妹幼齡的頑事。
此時已是巳時,南山上的大霧已經褪盡幾許,古寺外,鸞嶸正牽著赤兔馬頗有閑情逸致的走在竹林小道上。前方正在打掃道路的小沙彌見鸞嶸來了就立即上前招呼道:“嶸施主真是許久不見了。”
鸞嶸一見來人,立即拱手問好,口中誠懇道:“小師父好,幾年不見,變了樣,有些認不出了。不知早年的病可好些了?”
“好些了,好些了。”小沙彌開心極,他以為以鸞嶸這種貴客不會再認得他,哪知鸞嶸不但認得,還把他的病症都一直記掛著,於是也不免親厚地笑道:“多謝嶸施主記掛了,慶容的病昨年便已近痊愈了。”
“那就好。”鸞嶸笑著又問:“請問主持可在廟中?”
小沙彌聽了搖頭,說道:“可不巧,主持昨日去拜會道明法師了,後日才能回來。您若是有要事我可以飛鴿傳信過去。”
“不用不用,”鸞嶸連忙搖頭,“我也是今日得了空,前來拜訪拜訪。主持不在,那我在這散散心,閱覽風景也好。”
“那嶸施主來的正巧,我剛收了今晨的露水,可以給您泡一杯早茶。”
“那就多謝了。”
小沙彌十分好客,他幫鸞嶸拴好赤兔馬後,引著鸞嶸走向後院的觀靜閣。
鸞嶸剛坐下,便聽見一絲若隱若現的琴聲從觀靜閣外傳入。
“我之前在此從未聽過琴聲。不知現下是何人在此彈奏?”鸞嶸問著正在泡茶的小沙彌。
小沙彌放下水壺也一同坐下,說道:“我也所知甚少。隻是看見此人來時便有不少的黃衣侍衛護送,而主持也提醒我等不可輕待了他。”
鸞嶸點頭沒有多問,她拿起茶杯抿下一口清茶,心中思慮。隨後又與小沙彌閑聊幾句,得知懷親王府的嫡子,鸞頤現下也在此處,幸喜之餘,也等不及,打聽了地方就立即出了觀靜閣。
可是鸞嶸性急走了許久地方也沒找著人,反倒是離琴聲傳出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鸞嶸穿過前方的走廊,繞過水池,走進了一個竹林小道,但此處的竹林小道卻是鸞嶸從來沒有來過的。
“前麵那人站住!”
鸞嶸正要起步,身後卻傳來了警惕的喊叫。鸞嶸轉身,就見四名身穿黃衣的侍衛站在她的後方,手握刀柄,虎視眈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