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模樣到也清秀,就是那痣顯得^”酒肆的老板娘一臉惋惜地看著明月,搖了搖頭。
“三姑,你不也說了咱家明月模樣清秀嗎?她手腳麻利又勤快,您收了她去,工錢咱還可以再往下壓些,而且咱們都是這兒的老鄰了,你還給幫幫忙,行個好吧”明月的繼母拉住三姑,賠笑著說道,又一手扯了明月示意她向三姑說情,可明月卻緊咬著下唇,倔強地別過臉去。
“明月娘,不是我不願收她,可她……”三姑將明月的繼母拉到一旁。小聲說道,“你也知道我這是小本生意,若是栽在她趙明月的手上我可還怎麼活?方圓十裏,誰不知她趙明月出生就克死她娘,現在又克死了她爹。我看,你也還是離她遠些,免得將來受她拖累”。三姑說完,便自顧地搖了搖頭,撇下兩母女進了酒肆,嘴裏還邊說“可惜了,可惜了”。
明月心知她兩又說了關於她“克死人”的事,還有她這粒“天性薄涼,負盡天下人”的淚痣,不禁冷笑。
“你這賠錢貨,老娘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倒好,現在你那死鬼老爹去了,要你出門養家,哪兒都不敢收你,光長這副狐媚樣兒給誰看?就等著一家人全餓肚子吧”。
繼母自顧地向前走著,卻不料她突地一轉身,險些將身後的明月撞到,她瞅著明月的眼睛說道,“都是你這顆痣惹的禍,天性薄涼,克人克己。你這輩子,注定了是不祥要遭人唾棄的”。說完,她便又轉身離去,後來又像想起了什麼,便轉過頭,對她說“去村東頭,把你弟弟接回來,指不定一會兒又跑不見了尋不到。真是的,你這蹄子,克死了你娘,你爹,還克得你弟弟成了傻子,將來指不定連我也得給你克死!”
明月一直任她罵著未曾答話,她遣她去村東頭她便朝村東頭走去,手撫上右眼眼瞼,想起那粒淚痣,她記得他曾經說過“哪裏是天性薄涼了?分明就是美人痣,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痣了。”
她分明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與自己一樣遭人唾棄的傷痛,她伸手握住撫在自己臉上的手,“你說好看,那必然是真的好看。”
那時也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隻知道互相安慰著對方,殊不知,雖是無意卻也刺傷了他的心“其實,你也挺好看的,你母親那麼漂亮……”
“不要提她!”他的雙眼驟然緊縮,一下子放開撫在她臉頰上的手,她那時還太小,不懂為何他每次談到他的母親時便會勃然大怒,亦不可知那是因為羞愧而急於掩飾的窘態。
“如今的你,可還記得我趙明月?”
淚水溢出,她伸手拭去,抬頭看見弟弟坐在村東頭的老榆樹下傻傻地望著她笑,喚了聲“明月”。
“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