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打電話給宇洋,提醒他記得要早點出門去買電影票。光明電影院是宇洋的姐夫開的,他總有辦法訂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我有點沒有辦法理解自己的行為,這些在以前的我看起來可笑又愚蠢的行為。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看電影,接近一百號人對著一個大屏幕癡癡笑笑,未免太過無趣。
但是有時候自己衝動地做一件事情不需要多加考慮,以前我總是一個冷靜而謹慎的人,好像在重新遇到她為止,我的這種性格從來沒有被改變過。
淩以笙已經不認識我了,我想也是,畢竟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即便如此,我卻依舊記得她。
再一次遇到她是在A大食堂,那時候她擠在人群中,但還是特別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讓我很容易就認出她來。我並沒有打探關於她的一切,但是她好像很有名,我總是能有意無意地聽到關於A大美術係係花的各種消息,然後默默地,不用刻意地就銘記在了心裏。
我很高興,她沒有男朋友,我也很榮幸,自己長得還算讓她滿意。
發現她也在玩《如夢》其實是一個偶然,那時候,我正在圖書館尋找論文的資料,一本一本書冊整整齊齊地擺在我的麵前,隻有些許的空隙,它們透過對麵的光,筆直的射進我的眼睛裏。
我記得我的手指拂過一張又一張的封麵,我記得我的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我記得最終在我找到格羅索的《羅馬法史》的時候捕捉到了她的影子。她小小的身體趴在對麵的桌子上,一隻手撐著下巴飛快地移動著鼠標。
她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百葉窗被收了起來,無數金色的光線落到她柔順的發絲上,落在她簡約的碎花襯衫上,不留餘地地在光的反射下進入我的瞳孔,最終在視網膜上留下投影。
我就這樣被她無形地牽住了,一點一點地向她靠近。我選擇了一張與她相隔一位的桌子坐了下來,我不敢坐在她對麵的位置,怕自己不敢看她。我更加不敢上前跟她對話,怕自己不會說話嚇跑了她。
相隔不遠,讓我很清楚地看到她所看的,她正在逛《如夢》的官方,這是我很熟悉的網頁,也是我正在玩的遊戲。當初也隻是無聊,就被宇洋拉著陪他玩這個遊戲,不過上手後發現其實不錯。
我在遊戲裏的名字叫“似笑非笑”——默而不語,輕笑浮生。
她也在這個遊戲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很開心。於是,我好像鼓足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桌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紅著臉壓抑著飛快跳動的心髒,然後若無其事地在她身邊蹲下來擺動著故意解開的鞋帶。我就好像是一個肇事者般飛快地瞄了一眼她的電腦屏幕,然後便逃也似地離開了。
我沒有回頭,我想她沒有發現我。
我跑了很遠,但腦海裏還是剛才落入眼眸的用戶名——“安之若素”,這是她的名字......
“顧墨冉!我們到底還要在這裏坐到什麼時候?!”
言宇洋再一次在我對麵的位置上叫囂著,從早上8點,到下午1點,我們就這樣坐在電影院的休閑區裏,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我知道他快到發瘋的邊緣了,就連我的手機也早就給他玩沒電了。
“你到底要不要看電影?!”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他直直地盯著我。
“等一會兒吧。”我對他說。
“天啊!又是等一會兒!!大爺......你還要等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