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所見的景象都是從此瀑布中映出。”我見他沒有惡意,隨而放下心。
“對,主人在外部所觀的景象,皆是從這方瀑布中透射出來,可是這方瀑布亦能看到主人在外出不能看到之物,這也是我將主人帶到水鏡中的原因。”白發男子循循誘導。
“是你將我帶到這裏。”我疑惑地說道:“可是為何不早些將我帶進來?”
白發男子笑了笑道:“將外部活靈帶入其間非常困難,我若不是趁著主人生產虛弱,也是不能將主人帶入水鏡中。”
“那你想讓我看什麼?”我坐在方凳上,瞧著那銀屏。
白發男子語調低啞,帶著媚笑說道:“當然是被隱瞞下的東西了。”
我盯著水幕,皺起眉頭。
瀑布中映出的人是我剛剛得到水鏡時的景象,我正坐在水鏡旁看人間悲喜。時光匆匆,我本是一位活潑好動的頑童,漸漸地變得沉悶安靜,隻知道看著水鏡。鏡中大哥過來搶奪水鏡,被我哭鬧著奪回。大哥歎了口氣,隨而離開了,而我抱著水鏡美滋滋的繼續看。
畫麵浮動,又是到了我去采忘憂草的時候,我在那裏撿到一身鮮血的蒲絨。將他當做女子帶在身邊,他殷勤的服侍我,變著法的逗我開心,他為我舉行人間的婚禮……雷劫而至,我被天雷劈昏,蒲絨護著我替我承受剩下的雷劫。
我捂著嘴,這些都是我記憶中不存在的畫麵,看著那些畫麵,我的記憶開始慢慢融化解凍。
夜正黑的隱蔽,大哥帶著棲芳悄悄地走進我的房間,他們去消除我的記憶,我看見蒲絨的手捏成拳頭大聲質問哥哥,棲芳漠然的說道:“鳳涉大人一向都是這樣做的,阿難膽子小,從小經過的天劫雖然沒有造成大的傷害,但是總留下一些不好的陰影。每次阿難度完劫後,鳳涉大人就會悄悄地給她消去劫難前的一些記憶。”
蒲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忘記屬於我們的記憶,那些我已經對他砰然心動的經曆。
幾百年來我都是這樣混混沌沌的過的,不知世事人情幾何,不知今夕何夕,日輪上升與墜落也惹不起我的注意,我從來沒有覺著什麼不對勁。
隻到有了水鏡,我才知道寂寞是何物。
這些年來我早已習慣寂寞,便不覺得寂寞,水鏡的出現讓我又想起了寂寞。我不想寂寞,我想擁有水鏡中的熱鬧,可熱鬧畢竟不是我的,再怎樣的迷戀渴望,我終究是個寂寞的看客。
如水般流逝的幾百年裏,我變得越來越古怪,覺來越焦躁不安。隨著嫁期的來臨,心中越發恐懼。蒲絨卻變得越來越沉穩,他對我耍的小性子完全的包容,默默地承受著我壓抑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