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劉何開口,張繡不由得一呆,磚頭朝劉何望去,隻是見劉何望著叔父的屍體怔怔的,臉上多有恭敬,此人不似作偽,心中不由得對劉何多了幾分親近,卻聽劉何頓了頓,這才歎息道:“將軍,不瞞你說,那一夜張將軍來得晚些,我們已經殺進城來,隻是張將軍一到,但憑一己之力,卻是殺的我們將軍和幾位將軍不得不一起動手,即便是如此,那一夜張將軍也一槍刺傷了呂將軍,其後搏殺中才被斬殺,隻是就算是最後一刻,張將軍也不曾放棄,血濺五步也是不改麵容,當時天下英雄的表率,至此不曾倒下,到今日我手下的弟兄們還不敢輕易靠近——”
說到這也不過是一臉的苦笑,望著張濟卻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果然值得他們尊敬,這一番話讓張繡聽的是心潮澎湃,叔父果然是好樣的,自己也當如叔父一般,心中一動,便磕了個頭,伸手將眼淚抹去,隻是恭聲道:“叔父,繡以後當以叔父為表率,決不讓叔父在天之靈丟臉,繡這酒請叔父與我回去。”
話音落下,便給張濟用力的磕了三個頭,然後便爬起來,隻是一時間又有些為難,自己空手而來,卻又如何將叔父運回去,心中略一遲疑,隻是朝一旁的手下道:“快去取兩扇門板來,咱們將叔父的屍身請回去安葬。”
隻是話音才一落下,神槍營的弟兄便已經要去百姓家拆門板,他們可不管百姓願不願意,不過就在此時,卻忽然聽劉何沉聲道:“且慢——”
話才出口,眾人登時一驚,便已經緊張起來,哪知道卻又聽劉何道:“將軍,不用拆卸門板,我們並州軍的兄弟已經為張將軍準備好了靈柩,隻是此時還沒有完全弄利索,棺頭的字還沒有畫上去——”
張繡一愣,卻是心生感激,不管在簡陋,但是作為敵人能夠給準備一舉棺木,卻已經是相當的仁義了,同事張繡也升起一股自號,叔父雖然戰死,死卻有許多死法,但是能死後讓敵人這樣尊敬的天下又有幾人,說良心話,來之前張繡滿腹怨恨,隻想進城便大殺一場報仇,隻是此時卻已經沒有了怨怒,反而心中感激,當然並不是對呂布和其他人,而是對劉何,張繡可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前猛地單膝跪在劉何麵前,隻是感激的道:“繡待叔父多謝劉將軍的盛情,今日繡記下,將來必有所報,多謝將軍。”
劉何不敢托大,上前將張繡扶起來,卻是不敢居功:“將軍,其實這棺木是高順將軍讓準備的,將軍若要謝就謝高將軍吧,這棺木是弟兄們這兩日趕出來的,也算是兄弟們對張將軍的一番敬重,這英雄誰都會尊重的。”
隨後劉何招呼了一聲,便有兵士抬著棺木出來,果然還沒有弄利索,畢竟這些兵士也不是專業的木匠和畫師,弄出來的也就很簡陋,但是這番盛情卻是不容置疑的,無論如何張繡都是滿心的感激,當下便和親信將張濟身上的箭矢長槍慢慢取下,又略略收拾了一下,這才將張濟放入棺中,有八名兵卒抬著,一路又朝東門而去。
到了東門,呂布高順等人都在東門等著,因為要開城門送張繡,自然不敢大意,在確定新軍方麵沒有其他動靜之後,這才將大門緩緩打開,隻是任由張繡抬著張濟的棺木出去,並不曾有絲毫的動作。
張繡到了最後一個才出城,卻從馬上翻身下來,猛地跪倒在地,朝高順跪倒,大禮慘敗:“高將軍,繡感謝你的恩情,這番恩情來日必有所報,繡,告辭了——”
這才抬著張繡朝大營而去,呂布果然目送張繡離開,這才關上城門,卻不知此時在新軍大營,龐統卻是雙眼發亮,隻是在劉岩身邊低聲道:“主公,這可是好機會,若是此時先用神火炮轟殺,讓典將軍甘將軍周將軍率軍掩殺,當有機會拿下東門,甚至可能一炮轟死呂布,最不濟也能造成傷害,不如——”
哪知道劉岩卻是一擺手,隻是搖了搖頭,臉上卻是不以為然:“士元,雖然是敵人,但是既然他們以誠待我,我也不能讓敵人小瞧了,再說一旦此時動手,又將張繡置於何等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