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話音一落,所有人都變了顏色,看來楊鳳是打定主意要拚死一戰了,但是此時如果各自分兵,那如何麵對近衛營的騎兵,根本就是找死的事情,就算是一個小兵卒子也都能知道,一時間大軍就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動靜,雖然心中暗恨楊鳳,但是此刻不是翻臉的時候,終於還是有一個李大目手下的小校一跺腳甕聲道:“怕個逑,不就是拚命嗎,咱們黑山軍什麼時候怕過這個,想當年一起隨天公將軍起義的時候,整日連天血戰也不曾說過一個怕字,弟兄們也沒有起過矛盾,如今這是怎麼了?”
這人的話到時讓楊鳳等人都是一愣,或許回想起以前的歲月,就在諸位將領還在遲疑不決的時候,卻忽然就聽到底下的兵士們有人高呼起來:“拚了,黑山軍沒有怕死之人,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決不能就這麼窩窩囊囊的回去——”
一開始隻有不多的人喊,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起喊,聲音直衝雲霄,將諸將徹底的震驚了,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想起他的了,就算是他們不想打,但是奈何這些兵卒都需要一場勝利來讓他們能夠安心,最終都隻能歎了口氣,朝楊鳳一抱拳:“願聽將軍調遣,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報仇是假,戰場上戰死的說不上什麼仇恨,不然這日子也就沒法過了,也不過是給他們的打算找一個充分的理由,一個能讓大家都接受的理由而已。
再說這聲音如此的大,如何能傳不到劉岩的耳中,聽著黑山軍的呐喊,劉岩咽了口吐沫,卻是一臉的苦澀,遙遙的朝黑山大營的方向望過去,這個楊鳳果真是人才,自己時刻緊逼就是為了壓製黑山軍的士氣,卻不想楊鳳依照置之於死地而後生竟然突圍出來,若是此時於黑山軍交戰,勢必要慘死許多兄弟,這已經不是劉岩的打算了。
心中念頭轉來轉去,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隻是望向一名近衛:“去給甘寧將軍傳令,立刻退出老虎崖,即刻轉回於我們一起彙合,此時卻不和黑山軍一戰,慢慢地再找機會吧,可惜了老虎崖這一處險地。”
近衛卻不管劉岩這麼多的感歎,隨即去了老虎崖那邊,將消息送了過去,雖然接到這個消息之後,甘寧有些遲疑,但是甘寧卻不能懷疑近衛營的兄弟,也就在歎息聲中率軍退出了老虎崖,縱然不知道是為什麼?
而此刻還正處於狂熱之中的黑山軍,特別是對楊鳳,在得知了新軍的人撤出了老虎崖之後,卻宛如被破了一盆涼水,原來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本來還希望能夠在此地施展手段想法子抓住劉岩的,隻是這樣一來,新軍就沒有了牽絆,兩條腿想抓住四條腿的,那確實不容易,而且一旦有了老虎崖這一條退路,這些剛剛有了情緒的兵士們,還會不會有那麼高的士氣呢?
答案是否定的,新軍退出要塞,很多兵士都是親眼所見,然後近衛營兩軍會合,便一起又朝遠處退去,至此南行的道路有了,而且後麵的追兵也不再追的那麼近,有了後路,誰還願意再去沒有價值的拚命,最少黑山軍絕大部分的人看不到價值,所以盡管楊鳳有些無奈,但是挨不住大部分人的鼓噪,最終默然的從老虎崖退兵了,一戰功未成,楊鳳心中對於新軍起了敬畏之心,無論如何,回去之後也要和張燕說個清楚,既然並州有了神火炮千弩車,那麼黑山軍也要想辦法有,不然等並州完全緩過勁來,這天底下就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了。
且不說楊鳳這一去,並州平白多了許多禍端,再說劉岩望著黑山軍遠去也是很無奈,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最終還是讓黑山軍退走了,但是不讓他們退走又怎麼樣,自己能眼睜睜的看著甘寧戰死嗎,能白白的將二百多弟兄葬送嗎,不管是為了什麼,明知不可為而為,冷漠無情的事情劉岩還做不出來,所以,也隻有放棄,眼下黑山軍要背水一戰,所謂哀兵必勝,這時候和黑山軍硬碰那是必死無疑的。
“主公,咱們為啥要放他們走?”典韋終究是看不出來,或者沒有想那麼多。
一直沉默的甘寧也在眺望著黑山軍遠去的背影,牛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岩,卻是回答典韋的話:“典大哥,哀兵必勝這句話聽說過吧,黑山軍剛才就是哀兵,在明知道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們隻有殺出一條路來,如果他們全力攻老虎崖,我估摸著我能堅持一個時辰,不過堅持的越久,對於咱們越是慘烈,主公能眼看著不救嗎,隻要出兵來救,就一定會被拖入沼澤,一旦失去了騎兵的靈活性,咱們這些人手能經得住黑山軍五千大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