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王渾恨恨的靠在大氈上,冷哼了一聲,朝張山和韓昌揮了揮手:“行了,你們都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對別人提起,不然我砍了你們的狗頭。”
張山和韓昌雙腿都有些發軟,嘴裏忙不迭的應下,然後逃命一般的退了出去,卻已經是被冷汗濕透,卻不知此時大帳之中,還有一個人並不比他們好到哪裏去,眼見王渾動怒,成渝心中翻了天,但是卻也隻能強作鎮靜,跪在那裏不敢動彈。
“將軍,以我之見,現在就下令捉拿拿孫陳,索性將他一家人全部抓起來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也讓那些貪生怕死的家夥看一看他們的下場。”脾氣最為暴躁的小校章甘,虎著一張臉憤憤難平。
王渾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望向成渝,半晌,才沉聲道:“成縣尉,你起來吧,我相信你的話,你先下去休息吧。”
成渝心中一鬆,朝王渾躬了一下,準備退出去,卻發現自己已經站不起來,還是讓王渾的兩名親兵給架了出去,帶回到郡兵的營帳,成渝才發現,自己全身濕透了,差點沒有給嚇尿了,真是生死一線呀。
讓成渝略略安心的是,身邊這二百郡兵雖然看上去是在休息,但是暗中卻有崗哨,當成渝回到營帳之後,便隱隱的將成渝保護起來,讓成渝有些安心。
待成渝退下去,王渾臉色陰沉的嚇人,眼光逐一掃過諸將,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你們覺得成渝有沒有問題?”
一時間大帳裏都沉默下來,諸將誰也不敢誰便開口,畢竟這種事情誰也不好說,過了好半晌,王哲才苦笑了一聲:“將軍,以屬下之見,成渝問題不大,將軍試想一下,就算是敵人有陰謀,又怎麼會將六千石糧食給咱們送來,如果沒有這些糧食,咱們最多在支撐半月,就要不得已撤軍了,畢竟敵軍有大隊騎兵,足以掐斷咱們的糧路,而且一時片刻也拿不下武州城,這些糧食雖然隻剩下一半,但是卻也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那劉岩奸如鬼,想必能想出更好的辦法,這二百郡兵在大營之內,也根本就翻不起任何風浪。”
王哲是王渾的族弟,他說話倒也沒有那麼多顧忌,這些糧食就是最好的證明,隨著王哲開口,那章甘也點了點頭:“將軍,我覺得王哲大哥說得不錯,反正要是我的話,絕不會用這麼多糧食來做手腳。”
隨著二人說話,王渾帳下最負智名的小校顧武輕歎了一聲:“將軍,屬下覺得問題也不大,再說不管是有問題還是沒有問題,此時都不易拿成渝開刀,不然咱們這些兵士的士氣可就沒有了,畢竟成渝送來了糧食。”
剩下的三名小校也就不再說話,王渾點了點頭,輕籲了口氣,對於顧武的話他還是很讚同的,雖然對於成渝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此時卻無論如何也不適合動這個人,那些士兵知道什麼,隻知道成渝送來了糧食,給他們帶來了好消息,馬邑沒有失守,士氣提高了不少,要是此時針對成渝,定然會讓士兵們起抵觸心理,士氣大降,倒是以後反而不美,再說成渝也沒有太多可疑之處,唯一就是讓王渾氣惱,這人根本就是個廢物,竟然能被敵軍給抓了,聽說是和敵人喝了頓酒,結果喝的一灘爛泥,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等一切安定下來,到時候在收拾他吧。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住了,再也沒有追究成渝,而且王渾還賞了兩壇子酒,當然免不了請王哲和另一位相熟的小校過來喝酒,這酒桌上成渝又喝多了,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王哲更是借著酒醉套上了話,隻是成渝卻沒有亂說,反而更顯得真實,也就徹底熄了王渾對他的那一點懷疑,早聽說成渝喝多了酒,嘴上就沒有把門的。
雁門大營看上去比前幾天精神了,士兵們也不再死氣沉沉的,開始有了笑容,這些天戰事不利的壓抑一掃而空,倒是讓王渾很滿意,心中對成渝的怒氣消減了很多,也就懶得在追究成渝失職的事情,至於那二百郡兵,表現的中規中距,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目光一直都集中在成渝身上,如今目光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