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如悶雷,步伐若狂風,金戈似暴雨!
隻是在那狂風暴雨中,地上流淌的不是雨滴甘露,而是熾豔滾熱的鮮~血!
“……”
偷襲未果,反遭對方猛烈截擊,遠處的城頭上,令旗遙遙一揮,又有一部隊伍殺出城來!
“來得好——”
周倉另率一眾人馬,對後來的這部敵軍,再行截擊一番!
前後兩撥敵軍呼應不得,一時陣腳大亂!
就像是原本靜如湖水的麥田裏,驟然旋起一道強風,直卷得麥浪起伏劇烈!
那道強風,甚至將麥禾悉數吹折,吹倒……
“……”
眼見著自家兵馬,就要全數葬身在自家城門外頭,高牆上的那名文士,雖然心中隱隱作痛,卻仍森嚴傳令下去——
城門緊閉!
繼續擂鼓!
“……”
你這是想要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兄弟,被曹軍壓著打,直至趕殺殆盡啊?!
最終,一名小校心中萬般不忍,替自己昔日的袍澤低聲求情道:“軍師……我等已然失利……要不要……打開城門,放他們收兵回城?”
“愚蠢!”文士哥厲聲斥道,“曹軍那部騎兵尚沒有現身!隻要城門再次敞開,騎兵便會趁機裹雜在我軍中,混殺入城!”
小校再未敢吭聲,默默垂了頭去,呆立在文士身邊……
“……”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城牆下,那一聲聲哀呼慘叫,那一片片血泊屍骸,可都是我昔日的袍澤,我親愛的戰友啊!
你們身上傷痕累累,我的心中也在哀痛連連!
鮮~血不僅染紅了你們的戰袍,更模糊了我的雙眼……
驀地,那名小校雙目赤紅,衝那文士嘶聲吼道:“請軍師下令!我等願出城一戰!願與弟兄們同生共死!”
“請軍師下令!”
“願與兄弟們同生共死!”
“……”
刹那間,請命出戰的呼聲,甚至將城下的廝殺聲也湮沒了去……
那文士麵上微一動容,隨即又複歸於一臉的陰沉。
“匹夫之勇……即便我等全軍出動,傾城而出,也必當要隨著一道葬身在這城牆之下!”
“請軍師寬容一回!末將隻需五百人手,便可以守住城門,再護著弟兄們撤入城中!”那小校言語鏗鏘道。
“城下那些慘叫掙紮的,可都是我等兄弟手足啊!又怎忍心眼睜睜地,見著他們枉死眼前呢?!”又有一軍侯泣聲求道。
“請軍師下令吧!”
“……”
隨後,眾人相繼壯起了膽,七嘴八舌著請戰道。
見此情景,文士哥心中了然……
若是再不開門援應的話,隻怕要惹起眾人怨憤,乃至兵變啊……
當下,那文士再無一言半語,默然垂了頭去。
見著軍師已經默然應允了,留守城中的將士齊嗷呼一聲,大開城門,殺奔出去!
隻留下文士哥一臉的苦澀。
天亡我,非用兵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