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鄙視歸鄙視,現在這種情況下得罪這人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容弋翻了個大白眼跟上他的腳步,整張臉上寫滿了醜拒兩個字。
走出昏暗的山洞,晌午的陽光格外刺眼。
容弋下意識想伸手遮擋,卻忘了一隻腕子還緊攥在潘安手裏。
感覺到手中動作的潘安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老實點,否則把你丟在這裏。”
聞言,容弋無奈地眨眨眼,向四周望去,青翠的山穀叢林,鳥鳴聲陣陣,美則美矣。
可是沒有一絲人煙啊!連條現成的路都沒有!
有些不甘地回瞪一眼,看到他麵孔時卻又灰溜溜地低下了腦袋。
不過那一眼看過去,她發現潘安的氣色有些奇怪。
方才山洞中昏暗看不出什麼,現在身處陽光下,容弋明顯感覺他的皮膚透著不似活人的死白,瞪她的眼神雖然凶惡,但眼底已經籠起一層霧蒙蒙的翳。
這跡象她極為眼熟。
兩指搭上他的手腕,脈象紊亂。
扯扯潘安的衣袖,示意他解開自己的啞穴。在他疑惑的表情下,容弋清清嗓子,胸有成竹地問道:“你中毒了?”
潘安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鬱狠絕,長劍瞬間出鞘抵住了容弋的脖子。
“你是他們一夥的?”
她連忙擺手,對方眼中殺意卻沒有散去。
“不過家族是代代相傳的醫者罷了,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些。”容弋臉上再次堆起諂媚至極的笑容,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哢嚓了自己。開玩笑,她若是才剛穿來就在山裏掛掉,未免也太不值錢了。
對麵的男人聞言收起了寒氣逼人的劍,卻仍是滿眼懷疑,容弋又開口道:“如果我給你解了這毒,是不是……”
“你會解化骨毒?”
“嘿嘿,會解會解。”屁化骨毒,河豚中提取的毒素混上幾味相克藥材輔佐,中毒至深時皮膚潰爛,逐漸腐蝕內髒而亡。雖說複雜,但對容弋來說,太容易了。
聽到這話,潘安手中握著的劍微動了一下。
“會解不代表就是害你的人啊朋友!”容弋扶額,“不然我直接再給你來記猛的讓你掛在這裏好咯,為什麼要說出來自討苦吃。”
朋友,行走江湖要帶個腦子。容弋再一次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
潘安見容弋言辭毫不閃爍,好像真的準備給他解毒的樣子,於是就近找了片陰涼空地,席地而坐便要脫衣。
“朋友你這是做什麼……”
“解毒。”潘安斜眼看她,仿佛在憐惜一個智障。
容弋有點想哭。
她又不是懸壺濟世的醫者,幹嘛攬這閑事兒,跟著他走出山林就分道揚鑣多好。
不過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反正舉手之勞,還能賣個人情,這波不虧。於是便坐到他對麵一處矮樹墩上,撿了根枯枝,開始在沙地上寫起藥方來,邊寫還不忘白話兩句。
“解毒你脫衣服幹啥,想對我做什麼也等醫好了再說唄,現在恕我接受不來啊同誌。”
想來他麵容如此不堪,正是因為中了毒。有這般氣質的男人,容貌應該不俗,她還真有一點期待他解了毒的樣子,不知道此潘安是不是彼潘安。
潘安看她寫寫畫畫的滿地草木名稱,疑惑之情更甚。
在他的認知裏,治病解毒不外乎針灸刺穴將毒素逼出體外,隻有給人下毒才會用到一些陰邪草木。
“喏,就是這些。都不算難得,這麼大一片森林估計什麼都有了,半天就能采齊。你找全了拿回剛才的山洞吧,我在裏麵生火煎藥。”
容弋跳下樹墩,拍拍麵前人的肩膀,甩起袖子就要回山洞中歇息。
“……我不認得。”
這他媽的,就很麻煩了。
本還想著趁他去采藥時在山洞裏歇一歇,反應一會兒現在的處境,現在看來還要陪著這個男人去漫山遍野的采藥。
容弋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他幾句,這男人看起來挺敏銳,接觸下來怎麼感覺有點不轉筋?萬一他一個不滿意,認準了她和他的仇人是一夥的,一劍解決了她還不是秒秒鍾的事兒。即使現在看來她的解藥能救潘安一命,容弋也不敢捏著性命冒險。
“既然這樣,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想了想,又道:“不過挖草藥什麼的我可不幹。”
開玩笑,荒山野嶺的讓她撅著屁股吭哧吭哧挖草藥,多沒形象。
“由不得你不幹。”
潘安再一次按住劍柄,唇邊掛上了一抹詭異的弧度,滿滿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