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總,別說我拂了您的麵子,這是給小輩們準備的舞會,我們這樣做,未免有些宣兵奪主了吧?”
說完,榮文瑞便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立直之後的他,更是顯得氣勢非凡,如此迫人的強大氣場,壓得在場的每一個人,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咳咳,榮老爺子,我隻是提個小小的建議,畢竟孩子們貪玩,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總不能置之不理,更何況……”
梁永蘭的聲音很輕,說到最後甚至有些含糊不清,榮文瑞的壓迫,就像是帶著磁力一般,能將人們的思緒抽空,最終換來的,隻剩下無窮無盡的寒顫。
“你的意思是,我的暖暖不對嗎?”
榮文瑞的急躁,表現的越發明顯,自從訂婚宴開始,他已經耐著性子等了一年。
是一年啊。
他從未與女兒分開過如此漫長的時間,若是然然還在,她定是會揪住他的耳朵不放,在他耳邊,說起一係列他聽不懂的方言。
這樣的習俗,是烏齡然的民族語言,類似於川藏地區的耙耳朵。
梁永蘭見榮文瑞的眼裏隱匿起一絲酸楚,根據多年來對他的了解,她當然清楚,這是榮文瑞對於妻子的虧欠。
故而,她不動聲色的往前探了幾步,湊到榮文瑞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些什麼。
眾人的視線,皆隨著梁永蘭的唇瓣,上下擺動。
範瑤更是擔心的使勁搓著手心裏的絲巾,那條巴寶莉經典款在她手裏,早就被搓得變了形。
而外圍的江懷民,也是如履薄冰的觀看著場中的變化,不知不覺中,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打透。
榮文瑞聽完梁永蘭的耳語後,麵色顯得有些複雜,他勉強的擠出幾絲淡定,對著她,生硬的威脅:“你應該清楚後果。”
“跟了您這麼多年,這是自然。”
梁永蘭淡淡勾起一絲弧度,眼神冷靜而又澄清,絲毫不帶有半分情緒。
她隨手叫停一個端著香檳的侍者,從托盤上端起兩杯酒,遞到榮文瑞的麵前:“榮老爺子,為了暖暖和程煜,我們共同舉杯!”
梁永蘭說著,便一飲而盡,她的唇邊,殘留了一滴香檳,看在範瑤的眼裏,更像是梁永蘭那無處宣泄的淚水。
沉吟片刻,榮文瑞的指腹,覆上梁永蘭端著酒杯的手,與他的豪氣擎天正相反,榮文瑞的手,很冰很涼,更像是沒有情感的冷血動物。
隻需輕輕的一碰,梁永蘭的身體,便頓時的發僵發麻,人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沒錯,這麼多年了,饒是她曆經了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曆的種種,對於榮文瑞當年的殘忍,仍舊曆曆在目。
榮文瑞取回酒杯,當著眾人的麵,亦是仰頭灌進喉嚨,喝完後,他刻意的翻轉了下酒杯,示意他的滴水不露。
“好,江榮兩家果然都是好酒量!”
“此情此景,將寓意我們與新加坡的合作,將會更進一步……”
眾人見狀,皆是紛紛拍足了馬屁,在他們眼裏,這杯香檳,簡直意義非凡,有了這樣的保證,隻怕明天一開市,他們的身價就又要翻上幾番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梁永蘭的手裏,已經硬生生的握碎了那支高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