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話說的是夠狠的,原本冥月痕寵愛慕言也是他自己的意願,從來都不是慕言去跟他求來的。可是慕言也明白,從古到今都是這樣的,皇帝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有人說他錯,所以到頭來錯都在別人。就像是她現在專寵六宮的這個事情,如果傳了出去,絕對沒有人會說冥月痕不該如此之類的,反倒會一口咬定是她慕言狐媚惑主,隻怕連帶著當初送她和親的目的都要遭人猜測,說她們一族有不臣之心,這才送來個狐狸精,意圖謀害冥月痕。
慕言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累,後宮的這些爭鬥,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實在在是清楚得很,可是她從來都不想卷進去。她聽碧水說起來過,康妃當年盛寵,可是如今也是參禪念佛與世無爭,她覺得那樣的日子就挺好的,而她比康妃更幸運的是冥月痕喜歡她,她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後位什麼專寵,隻是在心裏覺得,冥月痕是她的夫君啊,他們之間本就應該如此的。
碧水在近前伏侍,自打聽了定婕妤的話便知道她是居心叵測,這一回過來一定是來者不善,可憐自家主子懵然不知,這會子瞧著那個模樣,倒像是真的把她的話聽到了心裏去似的。
心裏暗暗發急,猛地想起什麼來似的,上前了一步對著二人打個千兒,低著聲兒對慕言道:“娘娘,早上皇上吩咐了說叫您午膳過後去一趟勤政殿,他有事兒跟你說的,您忘了嗎?”
慕言愣愣的抬起頭打量碧水,心裏實在記不得有這樣的事情。而一旁的定婕妤把慕言的神情看在眼裏,心中暗道好一個忠心為主的奴才,卻也不去拆穿碧水,隻是順勢起了身對著慕言一禮就告退:“既然皇上同娘娘還有約,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說罷這話自顧自的轉身離開,碧水趕緊吩咐了一個二等丫頭送她出門。一直到確定她離開了之後,才恨鐵不成鋼似的對著慕言埋怨起來:“娘娘您今兒是怎麼了,怎麼叫定婕妤三言兩語就說的失了心智似的,她是什麼人?從前就是跟著菀妃娘娘過日子的,她嘴裏的話能聽嗎?”
碧水的這些話,慕言又何嚐不知道呢。可是她心裏卻又特別的清除,定婕妤說的話一點兒都不錯,雖然說她是不安好心才跟她說這些,可她能反駁得了嗎?想到了這裏,頗有些無奈的對碧水道:“我知道她不安好心,可是碧水,她說的話一點兒都不錯啊。”
慕言一轉身背對著碧水躺在了貴妃榻上,碧水看她這個模樣還想要再勸慰些什麼話,卻被慕言打斷了,“你下去吧,我一個人歇一歇。”
碧水無奈隻得退了出去,心裏恨透了定婕妤同菀妃那起子小人,她是很心疼慕言的,自打慕言進宮以來從來都不會為難她們這些宮人,與別宮的妃嬪相處之時也沒什麼壞心眼兒。她在宮裏這麼些年了,從來沒見過像慕言這樣的主子。
今兒個這事兒,還得早些讓皇上知曉才是正經的,免得菀妃她們又使什麼醃臢手段來對付主子。她如此想著,便在心中盤算過了一回,暫且壓下不提。
而定婕妤離開這頭不多遠,就對著身後的紅玉意味深長的丟出來一句:“這位言妃娘娘,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糊塗。”
紅玉是打小服侍定婕妤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似主仆似姐妹,一向在沒人的時候紅玉說話都隨意許多,這會子四下無人,就隻見紅玉把小嘴兒一撇跟著說道:“奴婢瞧著她可是一點兒也不糊塗,真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是做給誰看,倒也招的皇上這麼心疼她。”
“你錯了,她不糊塗是真的,可這個樣子卻不是裝出來的,”定婕妤扭臉兒看了看紅玉略帶不解的眼神,打了個笑同她說,“以後你就明白了。這會兒你去一趟菀妃宮裏,就跟她說我才剛去看過言妃,把我剛才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菀妃,再說一說……”她故意拖了個長音,而後又低著聲兒在紅玉的耳邊兒吩咐,“言妃絲毫不怕旁人說三道四,直言自己就是要霸占著皇上,這個皇後之位非她莫屬。”
紅玉突然明白過來,一點頭小跑著離開,留下定婕妤一個人回身看了看慕言的宮室方向。慕言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和菀妃到底是誰更勝一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