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沉吟片刻,方道:“為今之計,隻有盡快從並州和幽州二州,把一切可以調動的軍隊,統統都調來鄴城馳援,隻要有足夠的兵馬,蘇賊就沒辦法圍住鄴城,我們跟他拖到下有變之時,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袁紹眼眸一亮,當即道:“元皓所言極是,老夫這就給高幹去信,叫他率並州守軍前來增援鄴城,至於幽州……”
提到幽州,袁紹卻有些為難。
幽州與遼東接壤,如今曹操已從公孫度手中奪下幽遼東,正厲兵秣馬,對幽州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入侵。
倘若他調了幽州兵馬南下,是擋住蘇哲北犯了,可若是曹操虛而入,豈非前門拒虎,後門入狼。
“父親,兒願去鎮守幽州,無論如何也會為父親防住那曹操。”
階下一人,站出來慨然請戰。
請戰的卻不是袁熙,而是袁譚。
袁紹和所有人一樣,都神色微微一動,麵露驚訝意外之色。
自打官渡兵敗歸來,袁譚種種拙劣表現,以及他斷臂成為半個廢人的事實,讓袁紹對他失望之極,就此冷落。
袁譚也很識趣,仿佛就此放棄了爭儲的希望,隻默默的縮在角落裏,再未曾有過一句進言。
甚至,當汝潁一派的人,紛紛拋棄他,轉投向袁熙之時,他也視而不見,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滿。
所有人都以為,袁譚打算就此消沉下去,以廢物的形象苟活餘生。
任誰都沒想到,袁譚會在這樣關鍵時刻,鋌身而出。
“譚兒,你,你……”袁紹驚訝到不知該什麼。
袁譚卻正色道:“兒雖然斷了一隻手,沒辦法再上陣殺敵,但兒的頭顱還在,依舊能發號施令,統帥兵馬,幽州那種地方,如果兒不去坐鎮,難道父親能放心別人去嗎?”
袁紹神色一凜,陷入了沉默。
沒錯,他確實不放心別人。
他本來就生性猜忌,如今顏良文醜等人紛紛叛變,更令他對手下武將們充滿了不信任,倘若他派別人去幽州,萬一那人見勢不妙,也背叛了他,卻當如何是好?
至於袁譚,雖然斷了一臂,雖然能力嚴重不足,但到底還是他的兒了,最起碼不會背叛他吧。
沉吟許久後,袁紹忽然發現,除了袁譚之外,他還真派不出別人去幽州。
深吸過一口氣,袁紹欣然道:“好好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句話,果然沒錯,譚兒,為父現在就任命你為幽州刺史,你速速往幽州赴任吧。”
袁譚拱手道:“多謝父親信任,兒一到幽州,就會把半數兵馬調往鄴城來增援,兒會率餘下兵馬,拚死為父親守住幽州,絕不會讓曹操趁機入侵。”
袁紹大為欣慰,親自走下階來,撫著袁譚的肩膀,感歎道:“譚兒啊,你果然不愧是長子,關鍵時刻能站出來為咱們袁家分憂,為父真的很欣慰,這一次你若能把幽州守好,為父必會重新看待你,斷了一臂又如何,你依舊為父的好兒子。”
袁紹言外之意,自然是在暗示袁譚,如果你能把幽州這趟差事辦好,你就會重獲寵愛,再次得到被立為儲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