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車兒看他二人這副模樣,自然知道剛才裏邊發生了什麼,卻還得假裝糊塗不知,忍住暗笑。
“吧,這大晚上的,有何緊急軍情?”蘇哲著坐了下來,仰頭淺飲一口酒。
胡車兒忙拱手道:“回稟楚公,適才張儁義發回急報,他安插在袁營中的內線傳回情報,袁紹在召開一次軍議後,文醜星夜率領一萬六千餘人離營,不知去向。”
張郃好歹也算是袁營宿將,他雖然歸降了蘇哲,但在袁營之中,還留有不少舊部,現在,這些人正好成了蘇哲的耳目內線細作。
也正是因此,袁軍的一舉一動,都在蘇哲的掌握之中。
“童兒,你覺的,袁紹這麼久沒動作,忽然間分出一萬多兵馬,他想要幹什麼?”蘇哲看向了龐童。
龐童輕捋著耳畔發絲,道:“袁紹應該知道,黎陽崩潰在即,他此時的每一個舉動,都應該是為了解黎陽之圍,那麼他光靠這分出來的一萬六千兵馬,怎樣做才能解了黎陽之圍呢?”
龐童似在反問,又似乎心中有所猜測。
蘇哲悟到了什麼,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凝望著黃河兩岸,若有所思。
沉吟片刻後,蘇哲嘴角揚起一聲冷笑,抬手指向了一點:“文醜此去,必定是想偷襲這裏。”
龐童抬頭順著蘇哲所指,目光正落在了“白馬”二字上。
她何其聰明,神色一動,驀的省悟,便道:“夫君是,袁紹是想讓文醜偷襲白馬,南渡黃河,然後再沿南岸一路西進,一舉奪取延津,將我十幾萬大軍困在北岸?”
“童兒聰明。”蘇哲一聲笑讚,“你想想看,一萬多兵馬,能成什麼氣候,也唯有奇襲延津,截斷我們歸路,才能以博大,實現驚逆轉,別是袁紹,換成是我,不定也會用同樣的計策。”
龐童點頭道:“夫君言之有理,袁紹手下到底還有田豐沮授這樣的絕頂謀士,未必不能想出這樣畢其功於一役的詭計來,還好有張郃的耳目為我們通風報信,不然就誤了大事了。”
蘇哲一聲冷笑,拂手喝道:“來人啊,速傳張遼前來見我。”
……
風雪如梭,寒風凜烈。
一麵“文”字大旗,在風雪中若隱若現,茫茫雪地上,那一支袁軍正踏雪疾行。
文醜策馬奔行在最前方,雄烈的臉上,時刻都聚集著某種沉重的意味。
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次的任務何等關鍵,可是關係著河北的存亡,袁家的興衰。
此戰若能,不但黎陽之危將解,河北之危將解,甚至蘇哲十幾萬大軍也有可能被關門打狗,聚殲於黃河以北。
到那個時候,他就為袁家立下了曠世奇功,成為袁氏江山的頭號功臣。
無上的榮耀,數不盡的富貴,似乎近在眼前。
“蘇哲,你戰無不勝的神話,就由我文醜來打破吧!”文醜咬牙切齒,暗暗發誓,眉宇間燃燒著狂烈的自信。
突然間,他勒住了戰馬。
正前方向,冰封的黃河,已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