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壽一聽“殺出外宮”四個字,心頭不由一震,驀然間似乎猜到了什麼。
她急是問道:“陛下,你打算做什麼,為什麼要殺出外宮?”
“皇後,你趕緊收拾些隨身細軟,準備隨朕出宮吧。”劉協著,轉身往內而去。
“陛下且慢,把話清楚了,你到底預謀了什麼?”伏壽一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一這抓,正好把劉協的袖子扯破,露出了裏邊的軟甲。
他竟然在龍袍之下,暗穿軟甲!
伏壽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用力抓住了劉協的手,厲聲質問道:“陛下,你老實,你到底打算做什麼,你不清楚,臣妾絕不會走!”
劉協驀然回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刃的目光,瞟了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一眼。
那眼神中,藏著凜凜殺氣,透露著帝王的無上威儀,竟讓伏壽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劉協眼神這才緩和,索性扯下了龍袍,露出了一身甲胄,這裝束,分明是一副準備去打仗的樣子。
伏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仿佛怕被劉協傷到似的。
劉協這才冷冷道:“朕決定殺出宛城,趁著蘇哲不在之際,去兗州投奔曹操。”
“陛……陛下什麼?”伏壽嬌軀一震,一臉驚異,以為自己聽錯了。
劉協便又重複道:“朕的已經很清楚了,朕要殺出宛城,去投奔曹操。”
伏壽這才省悟過來,急道:“陛下先前不是跟臣妾商量好了嗎,我們要選擇信任蘇哲,跟他共度難關,陛下為何還要這麼做?”
“信任?”
劉協冷哼一聲,一臉諷意道:“隻有皇後你才會認為,那個蘇哲值得信任,在朕看來,他隻不過是下一個董卓而已,朕已經做了一次傀儡,豈能再做一次!”
伏壽神色震撼,愣怔了好一會,似乎不敢相信,劉協竟會出這樣的話來。
半晌後,她才問道:“陛下既然不信任蘇哲,為何不跟臣妾,偏偏要自作主張?”
“跟你?你會聽朕的嗎?朕看你是被那個蘇哲給迷住了,失去了判斷能力,朕要是什麼都跟你,朕早晚會第二次淪為別人的傀儡!”
伏壽徹底震住了,驚愕的表情寫在臉上,被劉協這般諷刺,心中不禁湧起深深的酸楚。
她便沙啞的抱怨道:“陛下怎能這樣臣妾,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漢社稷啊。”
看著伏壽那委屈的樣子,劉協肅厲諷刺的表情緩和了幾分,亢奮的情緒也漸漸平伏下來。
他輕歎一聲,上前撫了撫伏壽的肩,“罷了,朕的話是有些重,朕知道你是為了朕好,隻是有時候太自以為是,這也是朕為什麼要瞞著你,暗中行事的原因,你隻需要知道,朕才是大漢子,朕的決策絕不會錯就行了。”
伏壽抬起頭來,異樣的眼神望著他,搖著頭道:“陛下,你變了,以前的你根本不是這樣,難道之前的那個陛下,都是裝出來的嗎?”
一聲無奈的長歎。
劉協麵露苦澀,歎息道:“朕要是一早就表露出雄才大略,你以為那董卓還會立朕為子麼?朕這麼做也是出於自保,隻有這樣,朕才能騙過那些奸賊,讓他們以為朕軟弱無能,放鬆對朕的警惕,不然,朕又怎麼可能從長安逃出,眼下又怎麼能有機會再從宛城逃出。”
伏壽心頭又是一震,再次看向劉協之時,不禁感到畏懼,甚至感到陌生。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跟自己朝夕相處的那個人,竟然藏的那麼深,自己跟他多年,竟然沒有看出半分破綻。
宮門方向,殺聲驟然響起,預示著一聲激戰已開始。
劉協便道:“董承已經動手了,我們快點趕到宮門去吧。”
伏壽這才回過神來,目光看向宮門,卻道:“就算陛下打算去投奔曹操,但那蘇子明留了兩千餘人守外宮,董承隻有八百兵馬,如何能輕易殺出去?”
劉協嘴角揚起一抹自得,冷笑道:“朕已暗中叫董承組織種輯等數位忠臣,叫他們今夜發家仆圍攻車騎將軍府,那個蘇飛不過一有勇無謀之徒,必然害怕失了他侄子的府邸,必會抽兵去解圍,這時外宮守軍削減,正是我們殺出的大好時機。”
伏壽驀然省悟,這才想明白,方才那衝而起的狼煙,正是種輯他們發出的動手信號。
伏壽再次看向劉協,眼眸之中,不禁湧起了幾分驚歎,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似軟弱的少年子,竟然城府深沉到這等地步,藏著如此深不可測的智謀。
“原來,我一直象個醜一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伏壽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悲涼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