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卻依舊壓製不住士卒們思念親人的心情,仍然有人前赴後繼,不顧一切的逃亡。
降卒們逃亡,嚴重削弱了蘇軍兵力數量,且這種逃亡的行徑,也大大打擊了那些嫡係士卒的精神鬥誌,令他們也開始陷入惶惶不安,人心動搖的境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蘇軍方麵的優勢,漸漸被士卒的逃亡瓦解殆盡,形勢開始向著不利於蘇哲的方向發展。
……
是日,中軍大帳。
蘇哲召集諸將,共商對策,聽聞消息的伏壽,也主動要求前來旁聽。
“今早清點人數,我左營逃了三十多人,身份皆為收編的降卒。”
“我剛剛也清點過士卒人數,少了四十多人,也都是收編降卒。”
“右營目前還在清點當中,不過據我估計,至少也有五十人逃亡。”
……
聽著諸將的彙報,沒一個好消息,蘇哲不禁也頭疼起來,指尖微微敲擊著額頭。
彙報完畢,大帳中一片沉寂,眾將的情緒都不怎麼高漲。
伏壽向皇甫嵩看了一眼,做出暗示。
皇甫嵩便道:“蘇車騎,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清楚,你的那些降卒逃亡的太厲害,嚴重影響了我軍軍心,攻克襄陽看來已無可能,我看還是趁著軍心未亂之前,撤兵退守樊城吧。”
蘇哲沉默不語。
形勢不利他不是不知道,隻是如此賜的良機,就這麼放棄了,無功而返,實在是讓他心有不甘。
他若一旦撤兵北歸,就等於給了劉表喘息的機會,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平定荊南三郡的叛亂,重新恢複對荊州大部分郡縣的控製。
要知道,劉表畢竟擁大半個荊州,人口充足,隻消假以時日,就能補充到新的兵員,重振軍力。
那個時候,即使劉表心存忌憚,不敢北犯,但有這麼一個強大的敵對勢力存在於南麵,始終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況且,給劉表喘息機會,讓其恢複實力,這也不符合蘇哲全取荊州的大戰略。
“蘇卿啊,本宮以為義真老將軍的有些道理啊,本宮雖然不懂軍事,但也知道軍心士氣很重要,眼下逃亡了這麼多士卒,將士們的鬥誌必定要受挫,這個時候確實不宜再強攻襄陽吧。”
伏壽見皇甫嵩勸不動蘇哲,隻好自己親自出馬勸。
“怎麼,皇後娘娘也覺的臣該撤兵?”蘇哲抬頭看向伏壽。
伏壽便淡淡笑道:“其實蘇卿能重創劉表,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就算現在撤兵,樊城也依舊我們手裏,這場戰爭,到底還是我們勝了,倒不如見好就收,蘇卿呢。”
聽罷她一番話,蘇哲輕歎一聲:“恕臣直言,娘娘隻是看到了眼前的勝利,若我們就此撤走,劉表雖然敗了,卻隻失去了一座樊城,偌大的荊州,無數的丁口依舊在他手中,隻要那些荊州世族支持他,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能拚湊出一支大軍來。”
“而我們的呢。”蘇哲用反問的語氣道:“以我們區區南陽一郡,恐怕也隻能養活現有這點兵馬了,到時候若劉表長了記性,嚴守漢水防線,我們拿什麼來攻取荊州,不拿下整個荊州做後盾,我們又拿什麼來掃滅群雄,匡扶社稷呢?”
伏壽啞口無言,方才意識到,自己眼光終究不如蘇哲深遠,竟沒想到這一層。
伏壽一時也沉默下來。
皇甫嵩見蘇哲對伏壽語氣有幾分不敬,便把臉一沉,質問道:“就算蘇車騎言之有理,那也是將來的事情,那你打算如何應對眼前的危機,你不想撤兵,難道就坐等著士卒逃盡,軍心瓦解嗎?”
這一次,卻輪到蘇哲無言以應了。
皇甫嵩的沒錯,如何不先解決眼前危機,到時軍心瓦解,給了劉表可趁之機,遭受一場大勝,苦戰得來的成果,就將灰飛湮滅,更何談將來。
“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呢,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蘇哲站起身來,踱步於大帳之中,久久不語,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正當他苦思無計之時,胡車兒進入了大帳,氣憤的道:“車騎將軍,我昨晚率騎兵巡邏,又抓到了四十名逃兵,你怎麼處置吧。”
逃兵,又是逃兵!
蘇哲眉頭一皺,臉上湧起厭惡之色,聽著就不爽。
這時,李嚴冷冷道:“車騎將軍,這些逃兵逃走後,必定是逃往襄陽投奔劉表,反而會充實了劉表的實力,我以為當把捉住的這幾十人,公開斬首示眾,以震懾人心。”
李嚴的提義,合情合理,蘇哲也沒多想,直接就答應。
胡車兒領了軍令,便打算轉身出帳,前去行刑。
就在這時,蘇哲的眼眸中,突然間掠起一絲精光,大喝一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