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上下都在流轉著叛軍過江,殺奔襄陽的流言,甚至有人在傳言,劉表畏於蘇哲,已經打算棄了襄陽,退往江陵。
州府正堂中,劉表高坐於上,臉色陰沉如鐵。
階下的文武群臣們,也是議論紛紛,震驚不安的情緒,充斥著整個大堂。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蔡瑁的數萬大軍,竟在數日之內,就慘敗給了蘇哲,不但損兵過萬,還連樊城也一並丟了。
襄陽震動,荊州震動,整個荊州士民,無不為這場慘敗而震驚。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那個叛賊是怎麼做到的,是怎麼憑著幾千兵馬,大敗了數倍的荊州兵。
一時間,蘇哲的威名在襄陽城達到了頂峰,連兒聽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再夜哭。
“稟主公,蔡別駕已經回來了,正在外求見。”一名親兵入內,大聲稟報。
大堂中,立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的聚在了劉表身上。
“蔡瑁,你還有臉回來!”
劉表暗暗咬牙,拳頭狠狠的擊在了案幾上。
他恨蔡瑁。
不僅僅是因為蔡瑁兵敗,更是因為蔡瑁膽敢違抗自己撤兵命令,強行率軍北上,最終遭至如此慘敗,造成人心浮動,令他軍威掃地。
更讓劉表深恨的,則是一個他無法出來的秘密。
那就是,蔡瑁那該死的侄女,自己認定的兒媳婦,在跟著蘇哲私奔之前,竟然敢刺傷了他心愛的長子。
那一刀,還把劉琦刺到斷子絕孫,成了一個廢人!。
眼見劉表半晌不話,蒯越心翼翼勸道:“主公,人都已經回來了,還是見一見吧。”
劉表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一拂手,不情願道:“傳那個敗軍之將進來吧。”
親兵匆匆而退,片刻之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眾目注視下,一臉黯然的蔡瑁,邁著沉重的步邁,緩緩的走進了大堂。
“屬下兵敗失利,特向主公請罪。”蔡瑁著,撲嗵跪倒在了堂前。
劉表強壓住火氣,也不提他抗命之事,沉聲喝問道:“蔡瑁,你不是自信滿滿,號稱可以輕鬆討滅蘇賊的嗎,怎麼手握數倍賊軍的兵馬,卻落量如此慘敗的境地!”
蔡瑁抬起頭,苦著臉道:“主公息怒,屬下本是有極大把握攻破新野,誰知臨戰之前,那伊籍竟然叛逃蘇賊,把我們虛實盡數泄露給了蘇賊,誘使蘇賊夜襲我大營,才使我遭此大敗啊。”
伊籍叛逃!
劉表臉色一變,大堂中,眾人精神又是震動。
要知道,伊籍可是大公子劉琦的人,如今竟公然背叛投賊,如此惡劣的行跡,若是傳揚出去,勢必引起極大震動。
這絕對是一個極壞的榜樣。
“琦兒也真是的,這種人也能信……”劉表暗暗埋怨劉琦。
他的怒火稍稍壓下幾分,又沉聲道:“就算伊籍叛逃,可你怎敢違背本府讓你班師的命令,執意率軍北攻新野,若你不抗命,又怎會招至如此慘敗?”
“主公息怒,臣違抗主命令,確實是臣之罪。”
蔡瑁先是謝罪,接著卻又辯解道:“隻是屬下想著蘇賊拐走了屬下的侄女,主公的兒媳婦,又致使大公子傷成那樣,屬下急於為大公子報仇血恨,一時被怒火蒙蔽了理智,才做出這樣不該之舉,還請主公恕罪。”
劉表眉頭越凝越深,心中有氣,卻偏偏無法發作。
他明明知道,蔡瑁是因為愧疚,所以才要急著滅了蘇哲立功,好將功折罪,才不惜抗命,執意要攻新野。
可他口口聲聲又聲稱,是為了給劉琦報仇,這又顯出了他的忠心。
偏偏劉表羞於出劉琦傷情的真相,有苦不出,無法揭穿蔡瑁的借口。
這時,那蒯越忙站了出來,拱手道:“主公,蔡德珪雖然有錯,但念在他一心為大公子複仇,還請主公從輕發落。”
蒯越一站出來,大堂中,那幫子荊州世族出身的官員們,紛紛站了出來,來為蔡瑁求情。
看著求情的眾人,看著堂前的蔡瑁,劉表心中一陣的厭惡,恨不得當場判了蔡瑁死罪。
話到嘴邊,他卻強忍住了。
這麼世族名士替蔡瑁求情,足見蔡家在荊州的影響力之深,他若是執意要嚴懲蔡瑁,豈非是得罪了絕大多數的世族。
寒了這些人的心,就等於動搖了他劉家在荊州統治的根基,他就算是再憤怒,還保持著這點點清醒。
何況,蔡瑁的妹妹,還是他的後妻。
殺大舅子這種事,不是他劉表這種人能做的出來的。
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劉表長長的吐了口氣,強壓下了一腔怒火,微微抬手,打算先讓蔡瑁起身。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飛奔而入,驚叫道:“稟主公,荊南急報,武陵,零陵和桂陽三郡反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