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惱之下,黃射抓起案幾上的官印,往地上掉,叫道:“不就是一個區區破縣令麼,本公子不幹了,我辭官行了吧。”
罷,黃射鼻子一揚,大步流星的走下來,從蘇哲身邊趾高氣昂的走過,就想揚長而去。
蘇哲驀然回身,喝道:“想辭官就辭官,你當這縣衙是你黃家開的嗎?”
他這麼一喝,周倉立時會意,虎步上前,手按刀柄,攔住了黃射去路。
黃射身形一震,回頭怒瞪向蘇哲,喝問道:“蘇哲,本公子已辭了官職,便已經不是你的下屬,你憑什麼攔著本公子!?”
蘇哲不急不慢的走上高階,坐在了原本屬於黃射的位子上,往嘴裏塞了顆蠶豆,冷笑道:“你是辭了官,但本官還沒有批準,在此之前,你就還是本太守的下屬,本太守就有權力治你的無禮之罪。”
黃射啞然,一時急又怒,卻偏偏反駁不了。
蘇哲太懂規矩了,雖然明擺著就是要整他,但卻句句話都符合律製,就是要用陽謀來輾壓他,叫他無從掙紮。
就在黃射焦急時,蘇哲已輕輕一拂手,喝道:“來人啊,把這個目無上峰的家夥,給本官拖出去杖責三十大板,再拉到街上遊行一圈。”
此言一出,黃射駭然變色,以匪夷所思的目光驚異的瞪向蘇哲,仿佛不敢相信,蘇哲竟會這樣懲罰他。
他原還想著,蘇哲最多也是罰他俸祿什麼的,雖然會有些憋曲,但也勉強可以忍了。
可他沒想到,蘇哲不光要打他板子,竟然還要拖他去遊街!
堂堂黃家大公子,若是遭此羞辱,必成下人的笑柄,還有何顏麵再活在這世上。
“蘇哲!你若敢這樣羞辱我!難道就不怕我父帥的報複嗎!”黃射歇廝底裏的大叫,聲音隱隱已有些顫栗。
蘇哲卻淡淡道:“本官乃是稟公行事,黃公子你不知悔改,卻隻想著用令尊的名頭來威脅本官,為自己逃脫懲罰,你就不嫌臊的慌麼。”
“蘇哲,你——”黃射氣到肺都要炸掉,卻又理屈詞窮。
突然間,他拔劍在手,咬牙厲喝道:“蘇哲,你休要猖狂,我的一千兵馬此刻已經趕到縣衙外,你若敢對我無禮,大不了我跟你拚個魚死網破!”
黃射以為,蘇哲雖為太守,手握的兵馬卻並不比自己多多少少,若就這麼火拚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就算自己背負了個犯上作亂的罪名,但劉表顧及著他黃家的勢力,多半也不會治他的罪,而蘇哲這個無依無靠的寒門太守,方上一任就鬧出這麼大的內亂,到時候荊襄的世家大族們群起而攻之,誰也保不了他。
一切,隻是他以為而已。
就在他準備放手一博的時候,陳就慌忙的湊上近前,低聲顫栗著道:“公子,萬不可衝動啊,方才咱們的人回報,那姓蘇的提前派兵馬封鎖了軍營,不放任何人出入,公子的命令沒辦法傳進去,咱們的人馬根本不知道縣衙發生了什麼呀。”
哢嚓嚓!
黃射身形晃了一晃,如被雷轟了一下,瞬間腦子一片空白,驚怒的目光顫巍巍的看向了那個閑嚼蠶豆,一臉閑然淡笑的死對敵。
“這姓蘇的竟這般詭詐,竟然算到我會調兵跟他拚命,提前封鎖了軍營,我眼下無兵可用,該當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