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柳暗花明（下）
身形不進反退，其速度比之攻擊猶要快過幾分，遽然，又一道空間屏障擋在了身後。身形終於停了下來，然而，反震之力卻讓他的心神好象被巨錘狠狠地砸過。
“噗……”
一口金灰色的鮮血疾噴而出，眼神之中露出驚懼的光芒。這一刻他終於相信了麟羽的話，很顯然，對方再次突破了，已經達到了他所無法企及的層次，同時他也明白到這些人的禁製是誰解除的。境界的突破讓他們的實力變成了天差地別，他那種無人可破的禁製在這種層次的高手麵前隻是小把戲而已。
“突破了……真的突破了……僅僅不到十年的時間……”肅卡的神情一片淒然，呐呐道：“難道這就是聖族的命運？為什麼？為什麼？！難道是天要滅我聖族？那又為何讓我們出現在這一界？！”
麟羽心中暗自一歎，從記事起到現在，時間流轉，他的性格也在經曆了各種事情之後悄悄地發生著變化。過去對於敵人他不會有絲毫憐憫，惹了他的人不但要殺了對方，甚至連一些不相關的人也要被殃及池魚。可是現在卻不同了，越是站得高，他反而沒有了那種殺戮的情緒，他學會了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問題，甚至於為別人著想。
“一切生物的存在都有其道理，混沌族可能就是為了製約上界的平衡吧。”麟羽淡淡地說道：“肅卡，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的族人下手，不過……”
“謝謝！”肅卡深深地看了麟羽一眼，道：“我明白，我必須死，在施展密法的時候我隻剩下千年壽命，而今多活了這麼長時間已是僥幸。隻是……我做了這麼多仍然無法挽回什麼，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扭轉局勢的可能了，聖族的未來就交給命運的抉擇吧！”
站在感性的角度上，眾人對肅卡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然而，從理性方麵出發，他所做的一切無疑都是對的，甚至可以說是偉大的。為了自己的族人，作為混沌族的王者他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和尊嚴，使用那些偷襲、挾持和威脅等等各種手段，這對於驕傲的混沌族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可以想象，為了族人他放棄了太多太多，到最後仍然無法讓命運的齒輪得以轉變，這是何等的悲哀！
肅卡的臉龐有點扭曲，體外的能量波動異常詭異，在那忽強忽弱的一番能量波動之後，一團暗金色的火焰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就是我的靈魂之炎。”肅卡的聲音有點虛弱，淡然道：“你是三界之中唯一讓我覺得有資格作為朋友的人，不過命運卻不是由我們控製的，各自的立場決定了我們隻能成為敵人。”
看著自己的敵人就要死去，麟羽竟然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極度的落寞感，悠悠歎了口氣，道：“肅卡，你同樣是一個讓我敬佩的人，我的感覺和你一樣。如果你沒有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或許，我們真的能成為朋友。命運弄人，三界存亡和混沌族的存亡完全是對立存在的，你為自己族人的未來抗爭，我也同樣如此。大義之下，使用任何手段都是很正常的，我明白。”
靈魂之炎根本是不能離開身體的，僅僅這片刻的時間，暗金色的火焰已經暗淡了幾分。肅卡的臉色有點扭曲，劇烈的發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在不停地煎熬著，而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的生命也必將走到盡頭。
肅卡看向麟羽的目光帶了絲絲的欣賞，盡量平靜地說道：“也許，在拋棄了生命，在放下了一切負擔和責任之後，現在，我們能成為朋友了，你說呢？”
麟羽心中一滯，一種莫可名狀的感覺充斥在他的身體之內。是的，拋棄了生命，兩人之間的仇恨也將煙消雲散，放下了責任，種族的對立也將不複存在，現在他們可以成為了朋友了。然而，成為朋友之後呢？看著自己的朋友死去？看著這個一直讓他欣賞的異族之人死去嗎？
思想的鬥爭在他的腦海內瘋狂的展開了，對待死敵他從來不會手軟，可是這一刻他卻猶豫了，這是唯一的一次！眾人沒有介入其中，麟羽的選擇就是他們的選擇，而且大家也都是明事理的人，肅卡的苦衷大家又豈會不知道？隻是包括麟羽在內，他們都意識到一個問題，那便是混沌族和三界之間的未來，如何解決？這是上天注定的命運，這是宿世輪回的悲劇，兩者必去其一，沒有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