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弦不再顧著自己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挖了一個大坑,把流雲輕輕放進去。填平了坑後,葉紫弦思忖再三,終究沒有給流雲立碑,她怕有朝一日這裏的宅子被收了,流雲的安身之所會被發現,畢竟這處宅子曾經的兩個主人都不在了。就讓流雲永遠安靜地待在這裏好了,不要被任何人打擾,隻有她知道便好。
“流雲,是我對不起你,如今我終於帶你回家了,你一路走好。”葉紫弦跪在流雲跟前,最後一次落淚。她不是個好主子,讓流雲跟著自己受了那麼多苦,最後更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葉紫弦久跪良久,終於起身,往客棧走去,明日還要送殷楓釋回家,索性水國離月國很近。
再回到客棧,自窗戶翻進房間,葉紫弦忽然想起在花國時,遇到諸葛銓的事情,也不知道諸葛銓如今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兩位師傅,還有另一半的《天演》,一直放在畫舫上,不知會不會對諸葛銓帶來危險。死了一個應運辰,難保不會再出第二個。
待辦完事去了花國,一定要想辦法找到諸葛銓。葉紫弦帶著對未來的一係列規劃,漸漸進入了夢鄉。
翌日醒來,葉紫弦睜開眼,天才剛亮,葉紫弦將銀子丟在房間的桌子上,自窗戶去了後院,牽走了一匹馬,往城外駛去。
一天半的時間過去,葉紫弦終於到了昔日水國的所在地,現如今早已改成了天和的一個都城——水城。
顯然蕭逸瀾還未來得及對每個舊國進行大麵積調整,都城現今都很大,已舊時的國家麵積為標準,隻各地派了一隊軍隊和大臣去管轄。葉紫弦站在城門口,看到水國也和月國一樣,流民四竄,一派荒涼,不知道這種情況,何時才能好轉。
葉紫弦不敢問水國的皇室安葬在哪裏,隻得下馬四處尋找。她憑借著自己對常識和書籍中的判斷,一路往都城的近郊走去。通常,皇陵需要很大的麵積,多設在近郊山清水秀,又人跡罕至的地方。不過水國早已淪陷,自然不會再和別的皇陵一般,有重兵把守,但是,看墨相儒的樣子,不難猜出,每個國家都會有死忠的勇士,葉紫弦相信,水國的皇陵,必定有人看守。
葉紫弦一路駕馬,來到了近山腳下,這裏溪水環繞,隻山路崎嶇,看了身邊的馬匹一眼,葉紫弦將馬栓在了山腳的樹邊,一個人往石階上走去。順著水流的方向,往往有人家,葉紫弦一路往前,依稀看到有一個樵夫經過。
葉紫弦心中萬分竊喜,當日她特意從殷楓釋身上取下了玉佩。這種皇族的東西,鮮少有人知曉,但守護水國族人的人,必定能一眼認出。
“老人家!”葉紫弦故意將玉佩掛在脖子上,抱著殷楓釋的骨灰盒,又用手稍微擋住,方對著遠處的樵夫大喊。
樵夫回過頭來,卻是位白胡子老頭,一身傲骨地拿著柴刀,背著竹簍,往葉紫弦的方向走過來。
“姑娘,山路難行,姑娘怎麼到了這裏,快回去吧,乘天還大亮著。”老人家以為葉紫弦是不小心迷路的年輕姑娘,忙勸說道。
“老人家,我是來這裏尋人尋地方的,沒有迷路,隻是失了方向罷了。”
“嗬嗬,你這小姑娘,淨瞎說,既是尋人而來,怎的會沒了方向,孤身一人求助?”
“敢問老伯,可是隱居在這裏多年,可是隻你們一戶人家,若是的話,那我要找的就是你。”
老人家聽聞葉紫弦的話,麵色一驚,再細細向葉紫弦看去,終於發現了葉紫弦胸前若隱若現的玉佩。
“姑娘,你莫不會是……?”老人指著葉紫弦,一臉的不可置信。
“看來我找對了地方,也遇對了人了。”葉紫弦拿起玉佩,遞給老人家。
老人家仔細摸索著玉佩,仍是懷疑地看了一眼葉紫弦:“敢問姑娘,這塊玉佩從何而來?”
“自是玉佩的主人那裏而來,老伯,我既能找到這裏,你便不需要再懷疑了。而且,我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葉紫弦說著,拿開擋住殷楓釋骨灰盒的手。
老人家在看到骨灰盒的那瞬間,雙眼瞪得老大,滿目俱是驚恐和難以置信,嘴唇蠕動半晌,未吐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