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弦,你來了。”蕭逸瀾自書桌後走出來,徑直來到葉紫弦麵前,“來,放下吧。”
蕭逸瀾伸手接過藍沁挽的屍體,一臉疑問地看著葉紫弦。
葉紫弦原本呆滯的目光慢慢聚集到蕭逸瀾身上:“我來,是想替應夫人說出她的遺願。她說,應運辰無謀逆之心,望皇上寬宏大量,留以全屍。為此,應夫人甘願服毒自盡而亡,她說,皇上要想早日找到應運辰,請把她的屍體掛在城牆上。”
“什麼?!”蕭逸瀾聽聞,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懷裏的藍沁挽。想不到藍沁挽性情剛烈如此,竟讓人生出一番欽佩來。
“我明白了。”蕭逸瀾將藍沁挽平放在一旁的臥榻上,慢慢走向葉紫弦,“紫弦,我們聊聊吧,可好?”
“沒什麼好聊的,等你抓到了應運辰,記得著人來弦音殿通知我一聲。”冷冷地放下這句話,葉紫弦便轉身離去,沒有絲毫停留。
蕭逸瀾望著葉紫弦決絕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哎——到底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葉紫弦徑直回到弦音殿,她打算先告訴曼舞一聲,她對日後的打算,順便再留幾天,等待應運辰的消息,她要親眼看著應運辰死去,方解心頭之恨。
“你回來了?”剛踏進院子,就見原本正低頭掃地的曼舞抬起頭,眼圈仍是紅紅的。
“恩,曼舞,進來吧,我有話和你說。”葉紫弦兀自走在前麵,進了主殿的裏間,曼舞緊跟上葉紫弦。
“日後弦音殿隻剩下你我二人了,無須多禮,不知屆時內務府會不會再派新的宮女過來。”葉紫弦坐在臥榻上,用眼神示意曼舞也坐下。
曼舞未再客氣,坐到葉紫弦的對麵,便脫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流雲何以……?”說著,曼舞的哭腔又出來了。
葉紫弦難以想象,若是告訴曼舞,死的不僅是流雲,還有她的妹妹青歌,以及妹夫墨相儒,不知眼前的曼舞會不會崩潰。
“你先告訴我,流雲是怎麼失蹤的吧。”葉紫弦穩了穩心神,打算慢慢再說,先搞清楚流雲的事情,再看看要不要告訴曼舞實情。
“是這樣,那天晚上,我原本和往常一樣,早早入睡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和流雲一向睡得很早。可那日,我似乎睡得格外沉,翌日醒來,早已日上三竿,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盡管過去了許久,我還是嗅到了殘留在空氣中的迷香,和之前火災那次的味道一樣。我這才明白,自己中了迷香,導致酣睡。一想到上次敵人是衝著你來的,而流雲自你離宮後又一直扮作你的模樣,我慌忙往正殿跑去,當見到裏間空空如也的時候,我便慌了神,知道流雲被當做是你帶走了,我好後悔,早知道我應當提高警惕的。原本想著對方許久不出手……誰知……再見流雲,卻是……”曼舞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想不到昔日麵對莫亦缺眼中對自己的無視和冷漠,都未哭泣的曼舞,在麵對流雲的死的時候,卻如此脆弱。在葉紫弦心裏,一直當曼舞是堅強鎮定,敢愛敢恨的姑娘,想不到也有如此敏感的一麵。
“曼舞,好了,擦擦眼淚,別哭了。事已至此,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為傷害流雲的人報仇,而非哭哭啼啼的,讓流雲在地下無法安心。”葉紫弦見曼舞如此,忙站起身,抱住曼舞的頭,按在自己懷裏,右手輕撫著曼舞的背。
“到底為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流雲這麼會被你帶回來,你不是去花國了嗎?”良久,曼舞的哭聲止住了些,又一連追問葉紫弦。
“是應運辰做的,之前所有的事,也都是他做的,藍沁挽中毒了,他想抓走我,問出《天演》的下落,找出救藍沁挽的方法。豈料誤抓了流雲,正巧走投無路,便拿流雲作為要挾蕭逸瀾的工具,誰知被蕭逸瀾一眼識破。應運辰見流雲沒了利用價值,便把她從花國城牆上摔了下來。”葉紫弦的聲音很平靜,經曆了這麼多,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到沒有知覺了。
“怎麼會這樣?應運辰!”曼舞帶著滿腔恨意叫出應運辰的名字。
葉紫弦不想告訴曼舞,其實流雲的死,和蕭逸瀾也有莫大的關聯,盡管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更改。蕭逸瀾一早猜出應運辰手裏的人是流雲,而非她葉紫弦,卻絲毫沒有顧念葉紫弦對流雲的姐妹之情,毅然決然地下了命令。隻是潛意識裏,葉紫弦仍是想護著蕭逸瀾,不想讓曼舞完全知道,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