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銓一夜未眠,看得出葉紫弦一直在夢魘,嘴裏嘟囔不停,頭也晃來晃去的。諸葛銓不記得給葉紫弦換了多少次毛巾,隻知道自己看著麵前人這個樣子,心痛不已。
待第二日竹汀把早餐端進來的時候,發現自家王爺仍一動不動地坐在葉紫弦床邊:“王爺,您去休息一下吧,我把早膳端來了。”
“恩,放旁邊吧,快去請大夫來。”諸葛銓眼裏隻有葉紫弦,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待竹汀把大夫找過來,諸葛銓立馬站起來:“大夫,快來看看,她燙的厲害。”
年過半百的大夫忙跑到葉紫弦跟前,一邊伸手按住葉紫弦的右手腕,一邊輕撫著自己的胡須。
半晌,大夫半彎著腰,雙手作揖對諸葛銓道:“恭喜恭喜啊。”
“老人家,你這是什麼意思?”諸葛銓不解地問。
“夫人已有半個月的身孕了。”
“什麼?”諸葛銓眼底閃過難以置信和痛楚萬分,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
“隻是夫人不知何故,心中抑鬱,又偶感風寒,再加上這是第一次有孕,難免缺乏經驗保養,這才導致了高燒不退。容我開幾副方子,隻是這方子為了避免傷及腹中胎兒,難免藥效緩慢些,還望你在此期間多加照拂。”大夫見諸葛銓不說話,接著說道。
一旁的竹汀見到諸葛銓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敢多問,忙領著大夫去寫方子,又下船去抓藥。
諸葛銓重新坐回葉紫弦床邊,內心百感交集。看來,葉紫弦真的打心眼兒裏把自己交給蕭逸瀾了,半個月前,正是戰役結束,大軍回雪國的日子。諸葛銓深深地望了葉紫弦一眼,想不到,他們剛好好在一起,蕭逸瀾就再娶,他知道葉紫弦已經有他們的孩子了嗎?諸葛銓伸手摸了摸葉紫弦的臉頰,忍不住歎了口氣。
大夫開的方子藥效很緩慢,諸葛銓卻耐心地一天天照顧著葉紫弦,不眠不休三天,竹汀多次勸阻,諸葛銓都未理睬,隻一心顧著眼前人。
葉紫弦一直夢魘不斷,睡得很不踏實,卻又醒不過來。隻感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身邊,撫摸自己的臉頰,替自己換頭上的毛巾,時不時還會有歎息聲自耳邊響起。那人喂自己喝的藥異常的苦,她下意識地會吐出來,那人卻依然耐心地重新喂她。蕭逸瀾,是你嗎?
不知過了多久,葉紫弦終於得以醒來,睜開眼,立馬去看旁邊的人,卻是一身紅衣,戴著麵具的諸葛銓。看周圍擺設,赫然是先前她住過的畫舫上諸葛銓的房間。諸葛銓已在她床邊睡著,麵朝著自己趴著,葉紫弦伸手揭開他的麵具,看到諸葛銓一臉倦色,看來,這幾天一直日夜照顧她的,不是蕭逸瀾,而是諸葛銓。
葉紫弦心裏被各種情緒包圍,對於不是蕭逸瀾感到失望,對於諸葛銓的悉心照顧又感動萬分。
諸葛銓感受到麵具被人揭開,驀地驚醒,一看,葉紫弦已經蘇醒,疲憊的臉上閃過高興。
“你可算醒了,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餓不餓?想吃什麼?”諸葛銓對著葉紫弦問出一大堆問題。
葉紫弦看著諸葛銓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這……那我先去給你弄些吃的來。”諸葛銓撓撓頭,往外走去。行至門口,又忽然跑回來,取走葉紫弦手裏的麵具,重新戴上。
不久,諸葛銓就端著清粥小菜回來。
“來,我喂你。”說著,扶起葉紫弦半坐在床上,還不忘把枕頭立在葉紫弦的後背。諸葛銓細心地舀起一勺清粥,放至自己唇邊吹了幾口,再遞向葉紫弦唇邊。
葉紫弦聽話地吃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諸葛銓。諸葛銓一抬頭,就觸碰到葉紫弦的目光,不禁笑著問:“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諸葛銓,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
“我沒關係的,都怪我不好,那天帶你去屋頂,才導致你遭受風寒,理當好好照顧你。”
“那也不至於不眠不休吧,不是還有竹汀嗎?”
“竹汀也是個大男人,怎麼能……”諸葛銓話說一半,未再說下去。
葉紫弦知他什麼意思,心下覺得好笑,這個諸葛銓,吃起醋來比蕭逸瀾還誇張。
“對了,我睡了多久了?怎麼會在你這裏?”葉紫弦想想覺得不對勁,自己好像沉睡了好久,糟糕了,也不知太子府那邊怎麼樣了,第二日還有葉雪依的請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