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弦和莫亦缺又聊了許久,方起身離去。
剛停在幽思閣,流雲便迎上來。
“小姐,剛剛萬侍妾身邊的小丫頭過來,說萬侍妾下午來訪。我裝作你的樣子先替你答應下了。”
“恩,知道了,辛苦了,流雲。”
葉紫弦換好衣服,拿起看完的《帝王權術》,向藏書閣走去。
藏書閣靜悄悄的,葉紫弦先把書放回原處,然後沿著書架,一本本重新找感興趣的書籍。她突然想起之前藍沁挽對她說的話,那支舞當真沒有任何記載嗎?那無吟又是從何得知?葉紫弦向放樂譜畫冊的第三層走去,想看看有沒有相關記錄或相對應的樂譜。
剛從樓梯口上到三層,便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一位戴著銀色麵具的紅衣男子,正伏在中間的案幾上,提筆在紙上畫畫。
“誰?”聽見腳步聲,諸葛銓抬起頭。
“原來是太子妃啊,嗬嗬。”見是葉紫弦,諸葛銓笑笑,複又低頭繼續。
“王爺好興致,在畫什麼?”好奇心驅使,葉紫弦走上前,卻看見宣紙上赫然是一名吹笙的女子,戴著麵紗和鬥笠,正是那夜自己獨立河邊吹笙的場景。
“這位姑娘是何人?”葉紫弦裝作一無所知。
“是本王的意中人。”
“沒有相貌?”
“沒有相貌又何妨?琴音如人,能奏出絕世琴音的人,即便貌若無鹽,本王也喜歡。”
葉紫弦聽聞,在心中暗暗吃了一驚,想不到七王爺竟愛才如此,記得才和蕭逸瀾說過,天下男子,皆是貪圖美色之人,眼前這位倒是不同。
“太子妃來這裏幹嘛?該不會搶了本王的幽思閣,現下又來搶本王的書吧?事先說明,那本《古畫風骨》,我最近正在看。”
“王爺的幽思閣?此話怎講?”葉紫弦不解。
“你還不知道?你沒進王府前,我與蕭兄便是舊相識了。每年這個時候,我替他運糧,都會在他府上住些時日,先前我住的,便是最幽靜雅致的幽思閣。”
“原來紫弦無意間竟奪人所好了。”
“無妨,蕭兄難得對哪個女子起心思,我倒要感謝太子妃了,我和他相知多年,生活上許多地方都類似,包括看女人的眼光,再這樣下去,我真怕有一天和他愛上同一個女人,哈哈。”
葉紫弦聽了這話,卻突然愣在了那裏。日後,若是他們發現是同一個人,會怎樣?
諸葛銓久聽不到對方回應,勾勒完最後一筆,擱置下筆,從桌子後走出來,卻發現葉紫弦仍怔怔地呆在那裏。他一時奇怪,忍不住對著葉紫弦打量幾分,目光卻在觸及到她手腕處的時候,眼底閃過震驚和難以置信,隨機迅速恢複。
“太子妃?”
“啊,對不起,我一時閃神了。”
“你還沒回答,來這裏做什麼?不知可有什麼本王能效勞的。”
“啊,我是想來看看,有沒有關於……”葉紫弦本想說,關於舞曲的樂譜,卻突然想起諸葛銓對莫玄月奏曲的執著,做賊心虛般,她慌忙轉換了回答,“我是來找關於畫畫技巧的書的。”
“太子妃該不會是在為蕭兄準備生辰禮物吧?”
“啊?生辰?”
“太子妃不知道嗎?蕭兄生辰,便是每年的除夕,而他最喜歡的禮物,便是對方親手用心繪製的東西,丹青、筆墨都可以。不過因為生辰和節日一起,他也從來不說,倒是很少有人會知道他的生辰。”諸葛銓心下覺得奇怪,這兩個人,表麵看上去相親相愛,眼前這位太子妃卻什麼都不知道,兩個處在熱戀期的人,怎麼會不主動打聽對方生辰和喜好呢?或許,他們之間,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至少,蕭逸瀾用心更多一些。
“原來是這樣,多謝王爺提醒。”葉紫弦說完便要離去。
“太子妃不是要拿書去看的嗎?怎麼還沒拿就走了?”諸葛銓一向心細,越發察覺出葉紫弦的不對勁,她在逃離,為什麼呢?是害怕拖延越久,越容易暴露嗎?
“呃,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先走了,改日再來。”葉紫弦飛也似的快步離去。
諸葛銓一直站在後麵,觀察她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探究的目光。
走出藏書閣,葉紫弦長長地舒了口氣,一直覺得蕭逸瀾聰慧機敏,卻不曾想,這位七王爺也心細如針,不容小覷。剛剛對話間,她言辭閃爍,已暴露出不少馬腳,諸葛銓後來的眼神,分明充滿了疑問,以後遇到他一定要小心。還有他說,怕有一天他們會愛上同一個女人。葉紫弦一想到這句話,免不了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