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弦並不慌亂,隻垂眸道:“紫弦隻是直言不諱,還望太子贖罪。”
“嗬嗬,你還知道有罪,罷了,本太子昨夜沒有好好陪你,今晚再細細問你。”
葉紫弦的眉角卻忍不住顫了一下,沒能逃過蕭逸瀾的眼睛。
“太子,紫弦遠嫁他鄉,對雪國環境多有不適,身子不爽,恐無法伺候,望太子贖罪。”
蕭逸瀾瞬間靠近她,一把鉗住她的下巴:“看著我。”
葉紫弦被迫看向他,眼中仍是不驚不懼。
“你……不願意?”
“太子若想得到紫弦的人,必得先得到紫弦的心。”
“哦?那怎麼才能得到你的心?錢?權?還是珠寶綾羅?”
葉紫弦忽然想起青歌,心下頓生一計,索性將計就計道:“要以心換心。”
“哼”蕭逸瀾冷哼一聲,放下她,“不想上本太子床的女人,你也是第一個。”
“太子,紫弦雖無才無德,卻一心信奉古書上描寫的愛情,並力求完滿。若無法達成所願,紫弦寧可孤獨終老。”
“你說吧,什麼愛情?”
“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是太子。”
“若太子無法做到,請對紫弦以禮相待,保全紫弦完璧之身,相敬如賓。紫弦也當恪守本分,尊崇三從四德。”
“好你個葉紫弦!”蕭逸瀾說完,不再多言。
葉紫弦默默地浮出笑意,她在賭,賭今日蕭逸瀾對她的反應,她記得青歌說過,他的眼中從沒有任何女人,也不願與誰親近,可剛剛蕭逸瀾對她有意試探,表明他對她、是有興趣的。這樣的猜測哪怕隻有二成的概率能成功,她也要試一試。
一路無言,轉眼到了太子府,剛下車,王伯就迎上來。
“參見太子、太子妃”王伯躬身作揖,又對著蕭逸瀾道,“殿下,七王爺來了,在藏書閣等您呢。”
“好,著人去天滋樓訂桌好菜,就兩個人。”
“是,老奴這就去辦。”
蕭逸瀾又深深看了葉紫弦一眼,拂袖踏進大門。
葉紫弦不慌不忙地走回了幽思閣。
藏經閣內,一紅衣男子正斜倚在臥榻上看書,銀色的麵具遮住了些許麵容,正是昨夜葉紫弦撞見的男子。
蕭逸瀾踏進藏經閣:“銓兄,好久不見。”
諸葛銓慵懶地放下書,坐起來:“本想趕在你大婚前送來今年的糧食,作為本王的賀禮,卻不想路上誤了行程。”
“銓兄客氣了,我已著人在天滋樓訂好座位,隻我們兩個人,今日定要暢飲一番。”
“好,你請我吃午飯,我請你晚上喝花酒去。”
“我可不敢,你上次留的爛攤子,還不是我給你擦屁股。”
“我上次不是喝醉了嘛,誰知道媚娘就當真了,真要把青歌送給我,我第二天一早就乘畫舫離開了。”
“哎,都道你我交情好,青歌已出青樓,斷無再回去的道理,媚娘居然把她送了過來,讓我想辦法告知你。”
雪國的青樓有個規矩,姑娘一旦被看重出去,就不能再回來,否則被視為不吉。
“不就一個女人嘛,給你你就收著唄,扭扭捏捏作甚?難不成還惦記著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小姑娘?”
原是蕭逸瀾有次醉酒說的胡話,想不到諸葛銓還記得。
一段回憶湧進蕭逸瀾的腦海。
7歲那年,舅舅榮王爺帶他去月國遊玩,榮王爺年少時鍾愛一女子,女子紅顏薄命,便一生未娶,一直視蕭逸瀾為已出。
一天,沈瀟榮說要帶他去見一位故人。他跟著舅舅去了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舅舅口中那位故人仙風道骨。
後來舅舅說要單獨和故人敘敘舊,讓他一個人四處轉轉。
他四下摸索,便到了一座很高的樓前,卻見一個小女孩坐在屋簷下看書。雪白的皮膚晶瑩剔透,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大片陰影,他頓生想要捉弄她的衝動。
“嘿。”他快速跑到她跟前,大聲叫喚。
誰知小姑娘卻像沒聽見一般,不聞不問,仍是抱著書看,蕭逸瀾突然很生氣,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待見他,於是他抽離了小姑娘的書,拔腿就跑,小姑娘不說話,隻麵無表情地跟著他後麵追。
他沒想到小姑娘的腳步極快,情急之下,他往後山跑去,那是是一片平時沒有人去的花海,小姑娘的腳步遲疑了,停頓了半晌還是跟了過來。
“我們來玩捉迷藏,你能找到我就把書還給你。”
蕭逸瀾說完又加快腳步走遠,蹲在樹下許久,絲毫沒有動靜,他忍不住探頭探腦出去,哪裏還有小姑娘的影子?
往回走,卻突然被絆倒,才發現小姑娘昏睡在了花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