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男子忍不住鼓掌,葉紫弦驚聞,停止吹奏,放下竹笙。
她不想夜半打擾了渡船人,本想道歉,卻見一男子用輕功快速飛起,足尖點水,片刻著地。
好功夫!葉紫弦在心裏驚歎,見一麵戴銀色麵具的男子慢慢向自己走來。
“姑娘笙聲,如泣如訴、思緒萬千,夜半一人獨立湖邊,可是有什麼心事?”
男子一身酒氣,許是過飲之人,葉紫弦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公子不也是夜半獨遊嘛,我不曾問公子,公子反倒來問我。”
“我是怕姑娘你有事想不開,可惜了卿卿佳人。”
男子似有調侃之意,葉紫弦不想生事,隻想盡快脫身。
“我不過不起眼的小女子罷了,委實稱不上什麼佳人,夜半時分,更深露重,我該回了,告辭。”說著便轉身。
誰知男子卻伸手攔住她:“姑娘既知更深露重,一人獨行恐多有不便,不妨由在下代勞送姑娘回去。”
“不必了。”葉紫弦不客氣地回絕,乘男子不備,快速轉身,向房頂追去。
身輕如燕,步步生蓮,好一招七步蓮波!慢著,這套失傳許久的絕學,隻偶然見蕭逸瀾使過一次,這位姑娘怎麼也會?!男子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桃花眼眯成一條線,若有所思起來。
葉紫弦以最快的速度離去,過了兩條街又謹慎地回頭,生怕男子追來,無吟說過,她的功夫鮮少有對手,可她剛剛看到那人的輕功,像極了無吟提過的十重心陽,後來她去無吟的藏書閣也查閱過這門奇功,練成需要十年,比九重心蓮多一年,威力卻不相上下。她的九重心蓮始終無法練成九重,還是小心為妙,她自知動手,未必是那人對手,虧得她的七步蓮波已達最高境界,輕功恐無人能及。
葉紫弦回到臥房,大腦仍在飛速運轉,那男子是誰?深夜遮麵,功力上乘。還有,她要怎麼幫青歌出府,什麼時候去萬花樓處理一切?頭疼之際,閃身去了書房。
反正睡不著,索性練練字吧,拿起一旁的《帝王權術》,細細抄錄起來。
夜,萬籟俱寂,太子府悄無聲息,隻幾對巡邏的侍衛來來回回在走廊和花園裏轉悠,無人知道,西南一角的書房,一室明亮,燈下執筆的女子,清麗如仙。
翌日,流雲一大早便去叫葉紫弦,卻見房中無人,一轉身,葉紫弦從書房出來,慢悠悠地回了臥房。
“小姐,你不會找青歌談了一夜吧?”
“沒有,替我梳妝吧,今日要進宮麵聖。”
王伯踏進來:“參見太子妃。”
“王伯無須多禮。”
“太子妃,進宮的轎子已經備好在門口了,太子身邊的人剛傳來消息,說皇上今日有政務要處理,不便見客,一切全全由宜妃負責,皇上的意思是宜妃正病著,太子妃您去探個病便好,一家人,無須多禮。太子也在宜妃住的宜歡殿等您呢。”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便好。”
半晌,太子府專用的轎子從皇宮偏門進入。一路上,葉紫弦置身在能容得下四個人的大轎子裏,感覺一切都那麼不真實,王伯說昨夜太子行色匆匆,騎馬進的宮,今日為她準備大轎子,方便累了一宿的太子與她一同回府。葉紫弦暗自下決心,這是個好機會,一定要借此說說青歌的事,先探探他的口風。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笑,昨日她還擔憂如何與他相處,避之不及,今日卻巴不得早些見到他,當真世事無常。
到達宜香殿前,轎子落定,葉紫弦在流雲攙扶下走出來,卻見滿目雪白間,沉香水榭、亭台樓閣,雖沒有花,走廊間卻俱是用絹紙剪成的各色花朵,足見宜妃的受寵程度。
宜香殿前一位丫鬟見她到了,盈盈一拜,客氣道:“參見太子妃,宜妃娘娘正歇著,容我進去通報。”
宜香殿內,炭火溫暖,芳香四溢。內間床上一位女子麵色蒼白,發髻淩亂,卻難掩姿容豔麗。
“娘娘,太子妃到了。”
宜妃聽聞,看了一眼靜坐一旁的蕭逸瀾,見他不為所動,方對著他道:“逸瀾,新婚夜因本宮的關係沒能陪太子妃,現下還不快去迎她進來。”
蕭逸瀾聽聞轉身走出去,漫天雪白,但見一女子盈盈立在長廊邊,膚色勝雪,眉目傾城,身披雪白色的貂裘大衣,與雪景融為一體,俱是最美的風景。
“怎麼,會是她?”待蕭逸瀾看清來人容貌,為之一振,“那分明,是雪夜在邊城遇見的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