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連宵,瑤薑推窗眺望暗濃夜色,穿越重重雨幕阻隔,想象著洛珈山上輾轉難眠的那幾個女人,“我想黑桃了,弟,她攪我不得安睡。”
“是個好欺負的,又很倔。”莊旻神思飛飛塗抹著畫布,頭也不抬的隨興應付,“大陣開著,嫌煩就把腕表取下來關掉。”
瑤薑拖著傷腿爬到他身後,抱著他精瘦的脊背幽幽的垂泣。
丟掉畫筆,莊旻托起女人傷口繃裂的雙腿緊緊擁吻她淚水漣漣的眼睛,“又擾你夢了?瑤,你不要心軟,黑桃和莫尼都是打不死的老怪,離開明苑都是惡形惡狀大魔王,天曉得她們多逍遙快活。”捧著瑤薑柔若無骨的小腰,水做的女人清淚滿溢,楚楚可憐的雙手摩挲他的臉,“如果有一天你不見了,他們也會那樣對我,對巫女那麼邪惡,狠辣,無恥。所以,血色十字軍讓他自己咬去,你不要參和進去,好麼?”瑤薑的神海一遍遍的閃現莫妮卡被吊在萬人湧動的廣場上日夜淩辱的慘狀,森寒肮髒的麵孔一疊疊惡浪般張大腥臭的嘴吧,讓她心悸,昏昏沉沉猶如離魂,“我怕……”她說,“他們那樣擺弄大莫莫……很多人很多可怕的工具……不讓她死……”
瑤薑的話冷風一樣撥弄,窗外陰暗的天幕幻化著噩夢臨近的畫麵,莊旻嗓子幹澀的難以忍受,他抱著瑤薑,四顧彷徨,索然說道,“那樣的事白羽也幹過很多……以諸天神聖的名義,扯著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大旗,幹的盡是汙七八糟不堪入目的肮髒事。莫尼的事或許她也是主謀者……瑤瑤,她不讓你粘染這些因果,有很大的袒護和寵愛在裏麵,算是大情份……”
“施法的時候巫女一直吐,一直吐,打開七星秘境之後,我感覺她整個人都不對了……你去看看吧,旻旻,這些天她就象被魔神附了身體,冷冰冰的對誰都不善。”
“一起去看看。”莊旻拂去瑤薑額前的發絲,貪婪的吻著,“莫怕,寶物,我們本來不是善人。”
赤腳走在雨中,莊旻沒有刻意施展法力,象凡俗的農夫護衛晾曬的穀物一樣,他用雙臂和胸脯遮掩著女人,任憑暴雨沁涼入骨的淋透睡衣。
瑤薑臉上還掛著淚,雨水打濕發絲她也好象木然不覺,由他抱著讓雨水盡情衝走身上的溫熱。
水閣四樓亮著微弱的燈光,下麵三層黑漆漆的。上樓的時候,莊旻佝僂著身子氣喘噓噓,雨水順著腳丫流向樓梯,每一步都啪啪的響著,也象搬運糧食的農夫。
頂樓畫室響著熟悉的樂曲,或是刻意摹仿,小戴的聲音象黑桃導師一樣奶膩沉鬱,嘴裏哼唱的正是牧心常常迷離癡望的那首《地圖》(詞曲袁惟仁,參照歌手黃淑惠),“雨水讓玻璃變得模糊,無法看清楚窗外的景物。朦朧開始還是結束,悲傷的溫度讓眼鏡起霧……
昨天又陷入一場忙碌,
隻有讓思念被眼前耽誤,
混亂是分離最有效的藥物,
痊愈了我失去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