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麵容悲戚的看著一張張絕望哀傷的臉,即使自己能夠活下來,也依舊沒有喜色的樣子。
心中一陣陣悲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她又怎麼去麵對這樣的西域子民?!
慕瑾走上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悲傷無濟於事,我們隻能夠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還無辜枉死的人一個真相,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聽到慕瑾的話,娜塔莉沉重的點了點頭。
鼻尖微微嗅到一些帶甲酚的臭氣,看著牆角一些排泄物上麵黃棕色至紅棕色的粘稠液體。
慕瑾微微點頭,神醫穀的人果然名不虛傳,竟然還能配出來蘇兒用來消毒。
在現代因為來蘇兒,也就是甲酚皂溶液,對皮膚有一定刺激作用和腐蝕作用,甚至高濃度對皮膚和粘膜都會有腐蝕性。
以至於這種溶液正逐漸被其他消毒劑取代。
但在這並不發達的古代,有人能製出來已經算是空前絕後了吧。
她現在真的對這個神醫穀的神醫,充滿了好奇呢。
離的很遠,就看到了一個木頭的稻草搭起來的簡易的小醫篷。
人群歪歪扭扭的排成了一條長蛇。
醫篷下麵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低著頭,毫無芥蒂的摸著疫民的手腕,為他們診脈。
一頭墨色的長發仿佛天際而來的流雲潑墨,在慕瑾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些許輪廓。
但是那不染纖塵的出塵氣質,卻僅僅用著一個側影便展露無遺。
他慢慢抬頭,便讓人心生敬仰。
衣衫襤褸的病人之中,他無一絲嫌閑之氣。傍晚的霞光籠罩其上,如同華豔的天地之舞,霓裳一曲的翩躚。
一片旖旎的霞光之中,他衣衫盡素,就如同一縷清光在其中破空而出,那不是單單的白色,有些像是波光連碧的水色,高山上純淨的雪,仿佛是天地疏朗,日月之光。
他輕輕呢喃,含笑而視,玉顏悲天憫人,一副憐世之象。
慕瑾微微眯眼,仿佛腦子裏突然湧進一團水霧,模模糊糊看不真切,那如玉的容顏近在眼前,卻像是遠在天邊,他的容顏就在這霧中,努力想看,卻好似看不真切。
他有股聖潔如仙的力量,讓人心生敬意,無法褻瀆。
看著他讓慕瑾突然想起了神醫穀的一個人,那人遺世獨立,灑脫傲然,隻救想救之人,不救大奸大惡之輩,一年之內出穀一次...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種種猜測,加上他的樣貌,讓慕瑾瞬間就確定,他就是天下四公子之一,被譽為畫中仙的神醫穀少穀主,玉天穹。
眾人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一個接著一個的耐心的為疫民號脈。
直到夕陽西下,都沒有人打斷他,等到最後一個人走了之後,他站起身子,看向他們這邊。
也許他早就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但是他並沒有理會,隻是在專心的為疫民診治病情。
最後一個疫民離開,他才回頭看他們,一看之下,縱使是這樣一個縹緲若仙的人,眸色也是一慟。
眼中有著一絲疑色。
這麼多的中原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在那端站著,也沒有走過來,也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隻是目光久久不變的盯著慕瑾和萬俟無痕。
直到慕瑾感受到小伯安手心中的汗水,方才讓慕瑾淡淡回神。
目光有些幽深的看著小伯安。
似乎,小伯安和伯雅也姓玉...難道...他們的父親是神醫穀的人?
如果說他父親是神醫穀的人,那為什麼會被大祭司追殺...
想及此慕瑾目光怔忪,抬頭看著萬俟無痕,二人的眼睛在空中交彙幾秒便分開。
心下都有一些了然,慕瑾並未理會站在不遠處的玉天穹,反而蹲下身子,看著小伯安。
“伯安,那個叔叔你認識嗎?”
小伯安則是死死地盯著玉天穹,不想錯過他任何的一個表情,神色有些激動,不再是平時小大人的模樣,有些急切,有些渴望。
慕瑾的出聲,引起了玉天穹的注意,讓他的目光落在伯安的身上,沒有情緒的聖潔玉顏上,似乎有一絲情緒浮動。
小伯安默默的握緊了慕瑾的手,希望慕瑾給他力量。
回過頭咬唇盯著慕瑾,表情有些緊張。
慕瑾察覺到他的情緒,溫和的笑了笑,對他點了點頭。
小伯安看著慕瑾的笑容,心中稍緩。
放開慕瑾的手,稍稍向前走了幾步。
“聽說叔叔是神醫穀的人,請問您認識玉安自嗎?”
本來看到小伯安的臉有些情緒浮動的玉天穹,在聽到玉自安的名字後,緊緊的盯著玉伯安。